而且念头清晰得太不合时宜,隐隐绰绰的窗户纸都没给人留,闪电似的亮在腦海里,衬得顾泠舟开门的动静像是一道巨雷。
俞微本来就对声音敏感,这下更是扎扎实实被吓了一大跳,手腕一抖,手机屏幕的白光像是一道胡乱挥舞的利剑似的,雪白的剑光划过俞微的脸,最后被乱七八糟地倒扣在床上。
俞微心虚,下意思地把手机往被子里藏。
一抬眼,顾泠舟一身白色缀蕾丝邊的吊带睡衣和短裤,怀里抱着枕头和一床夏凉被。
门一开,顿时带进来一屋带竹盐味道的潮湿香气。
顾泠舟见状,一时也没往别处想,只皱着眉,把被子枕头往床上一丢,“都要睡觉了,怎么又在看手机,不是说看东西头晕吗?”
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细汗,俞微体验了一把如芒在背,表情有些悻悻的把手机捞回来:“扎了针之后好多了,就回复一下消息。”
她看着姜云慧发来的文字,实则一个字也没能进到脑子里,但这至少解决了眼神没处放的困境。
等到那抹珍珠白绕到床那头,悉悉索索上了床,没了别的动静,俞微伸手去关台灯。
“先别关。”
顾泠舟出声阻拦,俞微下意識看过去:“嗯?”
顾泠舟枕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扯着夏凉被的一角,盖着小腹,她视线往俞微手机递了一下:“不是回消息吗?回完再说,别老关着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俞微:
可是开着灯、被顾泠舟盯着,对她心脏不太好。
俞微勉強看向消息。
姜大公主:【药真的不能吃了吗?都过期了为什么还留着】
俞微:【真的不能吃了,留着是因为药很贵,又没吃,舍不得丢。】
顾泠舟大约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视线叫人别扭,很自觉地偏过头,曲着手指,蹭弄着摆在床头柜上的蔷薇花。
花开过了,外面一层花瓣的邊缘已经有些枯烂腐败。
顾泠舟咬着牙,扯下来,在指尖慢捻着。
听着俞微敲打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快,她手里那片花瓣也很快被碾烂,顾泠舟抽纸擦着指尖。
好不容易等到俞微放下手机,关掉台灯。
窗外的月光在窗帘边缘留下一道白色的灯带。
床很大,两个人又足够的苗条,并肩躺在床上,中间还能容下两个枕头。
气氛沉默两秒后,顾泠舟状似不经意问起:“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发消息?”
又顿了顿,顾泠舟刻意调换出打趣而不显吃醋的语气,问:“前女友?”
前女友?她是说姜云慧还是韩莹?
虽然两者都是假的。
而且前者还很快的被揭穿,谎言维持的时间太短,甚至让俞微都忘了自己撒过这样的谎——她当时还想着,要是知道自己有女朋友,顾泠舟一定会和自己保持距离来着。
至于后者在刚刚严厉驳斥过,自己自欺欺人的行径有多么恶劣之后,这件事她有些抵触,暂时不是很想提。
所幸,她还没不要脸到,谎称“奶黄包二妈就是我前女友,其实这些年也有不少人喜欢我”这种话。
一点点的暗示,顾泠舟应该不在意,而且语气轻快充满调侃,更像是在打趣上次的事,给大公主起的新外号。
毕竟她总不能说,“我前女友挺多,你问得是哪一个。”
俞微含糊应了。
“难怪,”顾泠舟说话的腔调听着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吐出口气,说,“那应该的。”
“什么?”
“本来约好了今天出去玩,结果没去成,是知道你不舒服,特意问候的吧?”顾泠舟又强调了句,“应该的。”
“哪有约啊?”俞微这才确定,她说的前女友真是韩莹,“谁工作了还能天天跑出去玩啊?”
这话说得,像是只要不工作,就会和人家跑出去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