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到了?”俞微几步上前,顾泠舟见状,还想把手往身后藏:“没事儿,先吃饭吧。”
“什么没事啊,这都烫红了。”
俞微紧皱着眉,从冰箱里拿了几塊冰塊出来。
“直接按在冰块上太冷,冰的拔手。”俞微说着,倒了半杯水,然后把冰块放进去,“你泡一会儿,降降温。”
把水杯给顾泠舟,俞微看她右手不能动,去厨房拿了叉子和勺子回来。
顾泠舟默不作声地接过,然后用左手拿着叉子,叉了一只虾,放进自己面前的碗里,然后默不作声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俞微:“”
俞微把剥好的虾放进顾泠舟碗里,顾泠舟吃完了,又开始研究用叉子去叉肉沫豆腐里的肉沫。
以及被她提醒用勺子之后,用勺子去挖那掌心大小的牛仔骨。
眼看牛肉要被摔出牛肉丸的爽滑弹牙,俞微拿着碗筷做到顾泠舟旁边,夹着一筷子死不瞑目的牛肉送到顾泠舟嘴边。
顾泠舟身残志坚但柔弱不能自理的矛盾戏份,终于在和俞微对视一眼后,没忍住笑了场。
她三两口把牛肉吞了,一起一落,连人带杯子坐到了俞微腿上。
左手环着俞微的肩膀,顾泠舟大鸟依人地靠在俞微肩膀上,试探着问:“你生我的气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这话莫名得让人想笑,俞微手上动作没停地拨着一只虾,“这事儿是我违约在先,要生气,也是你生我的气才对啊?”
“合同的事,你跟我都清楚,走个形式而已,况且也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别的都不重要,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要走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你在这边不开心吗?”
俞微把剥好的虾送到顾泠舟嘴边:“就是晚上做了那个噩梦嘛,忽然有一种快要开学的紧迫感,而且也不是马上走啊,这不是正和你商量,看什么时候请阿姨上门嘛。”
顾泠舟表现的半信半疑:“只是因为这个?”
见俞微面露踌躇,顾泠舟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抓着俞微的手用力揉了揉:“不許骗人,你在这有什么不好的、不舒服的、不喜欢的,直截了当和我说。”
“没有,真的!没什么不好的,是好到没边了,我都感觉我在你这里不是上班,是来修养的。”
顾泠舟每天盯她作息和饭量跟盯什么似的,现在早上还多了一项健身的任务。
至于做面包的事,也因为两个人根本吃不下而搁置,最多上午做一些,小杨来的时候给她拿走,去分给剧组的同事或者来看顾泠舟的粉丝。
下午就带着奶黄包在院子玩。
俞微照镜子,都觉得自己一个礼拜好像就胖了一圈。
俞微笑道,“就是太好了,好的我都有点担心。”
顾泠舟扬眉:“担心?”
俞微沉了沉肩膀:“是啊,我总感觉,人一辈子的运气应该是一定的,要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明天就会有一件坏事来抵消。”
“你这里,实在太好了,好得会让我时不时有种不真实感,好像下一秒就要”
“不許胡说!”顾泠舟很严肃的打断了她,“你这都是迷信,呸呸呸,不准的!”
俞微:“”
“那你呸什么?”俞微觉得有些好笑,但那点笑意稍纵即逝,她叹了口气,“或许是假的吧,但是家里出事那会儿,我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相信这是真的,就能骗自己说这是天注定的、不是人力能改变的,只是我的运气用光了,所以要倒黴一阵这样,好歹能消解一点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和愤怒。”
俞微很快耸耸肩:“况且,真的相信也没什么不好啊,后面遇见一些倒黴事的时候,也不觉得倒霉了,想着,或许是老天攒着这些霉运,想给我一个大的好事来回报呢!”
只是遇见什么好事的时候,不光没个高兴,还会战战兢兢就是了,说到底,这种想法就是消极悲观又颓丧,给自己的无能找个好听的理由而已。
俞微说完看着顾泠舟的表情,她有点好奇顾泠舟会怎么评判这套逻辑。
她和顾泠舟不一样,自己这些年就算没见过顾泠舟本人,可是电影广告采访片段,乃至于红毯热搜,她都没少看。
这个人零零碎碎的片段,各个阶段的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顾泠舟眼里的自己,只怕还是从前的、活在记忆里的自己。
可她早已经变了,她的三观、想法、思维、态度
其实说开了也好,顾泠舟早点清楚这一点思维想到这里又卡了壳,绕回最初的疑问——顾泠舟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