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装不下去了吧,你还说你没挑我的错?”
顾泠舟:“”
“我现在比较好奇,这些年你和你姐真的没打过架吗?”
姜云慧撇撇嘴,身体靠进椅背里,目光冷淡平静:“你就挑衅吧。”
顾泠舟深吸口气,还是无语到笑出了声。
“不是,”顾泠舟百思不得其解,“我真没明白,你是她朋友,又不是女朋友,跟我压根不是一个赛道的,我和你争什么?还是你觉得我是闲着吃屁吃撑了,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审判你?”
“那可难说。”姜云慧一说起这事儿就忿忿不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免不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總觉得全世界都围绕她转。”
“她喜欢谁,要追谁的时候,爱情好像就成了免死金牌一样,拿出来一显摆,所有人都得退避三舍,跪着喊万岁,还要自觉点,离人家心上人远远儿的。”
顾泠舟瞬间听出来这鸟确实存在,紧跟着问:“这人谁啊,追你朋友的时候,让你离你朋友远点了?”
“她是谁不重要。”姜云慧气势十足地双臂盛在桌面上,结果被面前的面條香的吞了口口水,她屏了口气,“总之,清朝早亡了,你就算是有金牌,对我也不管用了,还不如融成金条,拿去治一治自己的控制欲。”
顾泠舟嗤笑一声:“她是谁当然不重要,她追的是不是你姐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她聊天的时候也没耽误了吃面,这会儿碗底只剩下了一点臊子,顾泠舟跟嗑瓜子似的,一颗一颗夹着吃,吃完了又舀了一勺。
“不过听你这意思,她们應该是没成,那我就放心了,这么说起来,我还得謝謝你呢。”
姜云慧面前的面都放坨了,顾泠舟顺手也拿过来,给她填了一勺。
姜云慧顺坡下驴,而且她也确实饿了,毕竟顾泠舟在里面放了豆腐干,炒制过后带着肉沫和香菇的味,还有豆腐干本身的咸香。
第一口吃的时候还没什么,但稍稍回味一下,简直要了命的勾馋虫。
“切,谁要你謝。”姜云慧拿起筷子拌了拌,“我又不是为了你。”
“好吧,就算揭过这事儿不说,你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也是真的,我还是得谢谢你。”
顾泠舟脸上添了几分正色,不等姜云慧再开口,便接着道,“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河流,总要上流水量充足,下游才不至于干涸。”
“但有的河流南高北低,有的河流自北向南,像是有些人要先解决完物质困顿,才有余力追求精神满足,但也有些人,要感情富足,才有力气應付这个世界的琐碎。”
“你姐她比我更坎坷一点,低谷期的时候,不论物质还是情感都失去过,那种人物成长型的电影里,一般管这个时刻叫至暗时刻,你姐说你画的漫画是冒险类题材,大概也能理解吧?主角充满困难和压力、迷茫和未知。”
“对她来说,离家出走,外出打工,都是那个至暗时刻的滥觞之一,而你在那个时候出现,陪在她身边,也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之一。”
“冲你这个朋友比我合格,我也是谢你都来不及啊。”顾泠舟眨眨眼,呼出口气,“所以,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我除非是脑子长泡了,才会想着离间你俩!”
姜云慧沉默半晌,还是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不管低谷期还是什么至暗时刻,我都没帮上她什么忙,一直都是她照顾我多。”
“而且我和她的关系也没你说的那么沉重,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两个人碰巧住得近,后来脾气相投,走得越来越近。你要是说这段感情让我姐变得开心,那更用不着你来谢,好的感情就该这样,我和我姐在一起我也开心。”
“她鼓励支持我干我想干的,她懂我理解我,连开店赚钱都拉上我,我不光开心,我还吃饱了呢!”
顾泠舟一时无言,盯着姜云慧看了半晌,忽然笑出了声。
她一手轻托着下巴,说了句:“说实话,你姐在横店的时候,对晕晕也很好,尤其我跟她告白之后,她更过分了,以至于我都有点吃醋,总感觉她想把我推给晕晕。现在嘛我有点明白了。”
姜云慧听了一半,那句“你还说你不想离间”差一点脱口而出,好在耳朵先听见了顾泠舟的后续,她脑子没反应过来:“明白什么?”
“明白她把和你之间的感情,投射在了我和晕晕身上,所以会很努力的去维护,怕晕晕伤心,其实也是怕你会伤心。”
姜云慧这次反应过来了:“那照你这么说,你一来就对我冷嘲热讽、明褒实贬、戳脊梁骨,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南橘北枳。”顾泠舟礼貌微笑,已经接受了这一个两个的,对着自己的时候,嘴巴都会淬毒的事实。
她优雅举起身旁的玻璃杯,遥遥一抬:“敬友谊。”
姜云慧对顾泠舟的疑心说不上消除了,但总算是没再涨,看着那两个字的份上,于是同样举杯:“敬金条。”
顾泠舟:“”
等俞微回到家的时候,友谊的小船由于盛着金条,已经很快翻到并沉底。
这两个人正撅着屁股,趴在水池子边,掰着水龙头,看谁先让碗里的水溢出来。
俞微一脸纳闷的凑过去,失笑:“这是干嘛呢?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在家里大呼小叫的。”
“谁先把水溢出来谁洗碗。”顾泠舟回头,环住了俞微腰身,嗅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酒气时,语气一缓:“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