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这会儿自己的脸上还能半点血色都没有?
顾泠舟只觉得她手上推拒的力道松了,于是,原本落在俞微面前的手臂,长臂一伸,勾来了那件风衣,握着俞微手腕的手,则顺势给她套进了袖子里。
俞微:“??????”
顾泠舟像是浑然看不见俞微眼里的质询,扶着俞微脑袋让她慢慢稳稳的靠坐起来:“我稳着点开,二十分钟就到医院了,是家中医馆,里面有个侯大夫,紮针技术很好,你放心。”
“我”吃药就行了吧?
俞微被套上了外套,却还想挣扎,顾泠舟只屈膝跪在她身旁,腰肢像是舒展开的柳枝,细细长长的延伸到床尾。
她够来了那顶帽子和袜子,不等俞微说完,塞给她头绳,安排道:“把头发扎低点,方便戴帽子。”
自己则半蹲下去,给俞微套上了那双,穿出去会被人误以为还没出月子的加绒棉袜。
俞微:“”
*
再早几年之前,顾泠舟一向是圈里又争又抢,雷厉风行的典范。
毕竟没背景没资历没成绩的,难道好资源不靠争和抢,等着别人眼巴巴送过来?
也就是最近这两年,奖项作品在手了,底气硬了,大小制作的好剧本也能先从她这里流,顾泠舟才养出来几分的从容谦让,光华内敛。
只不过,也都是皮,轻轻一戳就容易破,底子里还是个为达目的,果断出手的人。
现在,这位果断出手的人戴了副口罩,驱车把俞微送到了她说的那家中医理疗馆。
俞微再次肯定了自己刚刚的忧虑——不想和顾泠舟一起去看医生,尤其是中医。
“你这个脉象,这是典型的气血亏虚导致的经期头晕啊,平时睡眠怎么样?规律吗?”
“不规律,熬夜吧?熬夜最伤肝,睡眠质量怎么样?”
“多梦,浅眠,容易惊醒平时心里好揣着事儿吧?”
“你看看,忧思伤脾,脾气主运化水湿。脾气弱,体内就多湿邪,这湿邪重浊黏腻,到脑子里,可不就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平时吃饭也不好,这脾都运化不了,吃了也运不动,你看看,脾为后天之本啊,运化水谷称谓营养物质,要想身体健康,脾”
俞微一边回着问诊,一边抬手扶额。
听侯大夫讲病情,晕是真晕,但更主要是能挡住旁边顾泠舟冰棱子一样嗖过来的眼刀。
俞微是头一次觉得和医生讲述病情这样难熬,好容易熬过这一劫,侯大夫终于大手一挥,“行了,来先扎针吧。”
扎针还好,不算痛,顶多有点穴位得气的酸胀,而且几针下去,脑海里的水就像瞬间退下去了一样,整个人脑袋清明轻松了不少。
最轻松的,还是顾泠舟在诊疗室外面和侯医生讨论病情——俞微有种城门失火,殃及烧烤摊但殃不及烧烤架上的烤鱼的得过且过感。
只可惜这段时间过得太快,半个小时后,俞微再次上了顾泠舟的副驾。
顾泠舟把大包小包的药材放在后排,后排的一半,是脾气上来,不肯和俞微分开,现在在笼子里的奶黄包。
一半是俞微的药,药的一半是要煎着喝的,一半是要泡脚。
俞微心中默念着祸不及子女,然后目光从奶黄包身上收回来,渐渐有些怅然——怎么就没让侯大夫给顾泠舟开点清热降火的药?
真是失策!
于是,俞微一路怀着满腔惋惜和惴惴,和顾泠舟回了家。
两人一起在地下车库坐电梯,顾泠舟按了一楼的键:“一会儿你先上去,我去叫晕晕帮忙煎药。”
晕晕?
俞微悻悻道:“这么晚了,要不我明天再开始喝吧?”
“明天?”顾泠舟原本垂着头,闻言一侧脸,扬起一边眉问,“怎么,你算了黄道吉日,今天不适合吃药?”
“”俞微:“不是。”
【叮】
一楼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