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頖被这刺耳的声音吵得耳膜都快炸了,直接一巴掌拍在程斌的嘴上。
“嘭”的一声,话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难听死了!你大爷的,属驴的?嗓门这么大!”
江林笑得捧腹,用手捶着沙发,差点喘不过气。
程斌沮丧地坐在江頖旁边,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委屈地控诉:“江江,小时候你还夸我唱歌好听呢!现在不仅不夸,还打掉我的话筒,我好难过啊……”说完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江頖神情平静,嗓音低沉地呵斥:“再演,我今晚就让你哭丧。”程斌立刻正襟危坐,一脸谄媚地凑过去,双手给江頖捶腿捏肩:“不敢了不敢了!您小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江林翻了个白眼,终于问出正经话:“你到底咋了?叫你出来玩也不出来,一出来就摆着张丧气脸。”
江頖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眉心:“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但是她很特别,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更进一步。”
程斌和江林对视一眼,都惊讶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是那个手语姑娘?”
江頖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地看向江林:“你怎么知道?”
江林挠了挠头,悄悄指了指程斌:“上次你送你同学去医院,程斌跟我说的。”
程斌瞬间收起玩笑的神色,脸色变得严肃,音量也拔高了几分:“江頖,你该不会不清楚她是聋哑人吧?我劝你最好只是一时兴起,你知道吗?你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伤害到她。我们和她本来就存在巨大的鸿沟,更别说……你怎么确定她能理解爱情这种东西?是兄弟就听我一句劝,别去招惹她,反正她现在好像还没注意到你。”
“她吻了我。”江頖突然开口。
“什么?”程斌的嗓门瞬间高了十几个调,差点跳起来。
江林眉头紧皱,眼神认真地上下打量江頖,难以置信地说:“江頖,我没听错吧?她看上你啥了?除了长了张还过得去的脸,你说我们这种只会败家产的人,以后说不定只能去当‘蒙面鸭子’,她图你啥啊?”
江頖脸色一沉,不悦地瞪他:“说什么胡话呢?”
“就是!”程斌也瞪了江林一眼,转头继续问江頖,“你怎么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确定她对你不是别的意思,比如只是感激?”
江林听得云里雾里,小声嘟囔:“程斌,你语文也太差了,说的什么啊,都把我听糊涂了。”程斌气得咬牙,抓起抱枕就往江林脸上捂,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江頖眉头皱得更紧,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口,缓缓道:“当我的指尖触碰到她时,心意就相通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程斌和江林都震惊地看着他,谁也没想到,这种温柔又直白的话,会从江頖嘴里说出来。
“这些天,我一直在学手语,说实话挺难的,但一想到以后能跟她正常交流,就觉得一切都值了。”江頖抬头盯着墙面,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可我觉得,她应该不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感激,什么都没有。她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地付出,尝到一点甜头就想着加倍奉还。”说完,他又拿起酒瓶,把酒倒进杯子里,一口接一口地喝。
程斌和江林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程斌看着地上的几个空酒瓶,知道再这么喝下去不是办法,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林,给他使了个眼色。
江林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咳了两声:“江頖,要不你直接跟她表白吧?让她跟你试着相处一段时间,慢慢确认心意呗。”
江頖看着手中空了的酒杯,眼神有些迷蒙,像迷失在丛林里的人,声音略微干涩:“她要忙着学习,马上要考试了,我不想打扰她。”
程斌瞬间火了:“那你就别瞎琢磨了!别耽误她考大学!她跟我们不一样,学习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江林赶紧点头,还给程斌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可我怕她被别人抢走。”江頖抬头看向程斌,眼神里带着少见的不安。
程斌肺都快气炸了,给自己倒了杯酒顺气,索性不再理他。
江林咽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议:“江頖,要不你就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等她考完试,等她回头看到你的时候,你再表白?不过你这状态可得好好保养,以后才能当‘头牌’啊~对了,‘爱心天使’这个称号,听着好像也不错!”
江頖靠在沙发上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沉默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站起身:“走了。”
他留下这句话,无视身后两道惊讶的目光,径直离开了。
萧瑟的秋风带着几分凄凉,夜晚的街道渐渐空无一人,路上散落的树叶被风吹得飘到江頖脚下,每踩一步,都能听到“沙沙”的清脆声响。
江頖低着头往前走,突然被一面墙挡住了去路。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许听家附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睫毛轻轻颤动着。
他背靠着墙壁,望向许听家的方向,屋里一片漆黑,想来她应该已经睡了。
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对着那扇漆黑的窗户,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说:
“晚安,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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