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好事,是重大进步。
欧文让向嘉洋别想那么多,多睡觉,多看看书,画画,或者刷视频分散注意力就行。
就这样在民宿里窝了五天,期间joe一次都没出现,安静如睡美人。向嘉洋适应身体后,决定出门晒晒太阳,恢复正常生活。
他跟简凡报备了下,早上准点起来洗漱,骑着电瓶车去钛谷。
一走进门,向嘉洋就被礼花吓得往后一跳。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简凡和姚小川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迎宾,手里礼花没放完,还在噗噗地往外炸彩带,“洋,你终于来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向嘉洋眼睛一弯,笑着站在门口朝他们鞠躬:“谢谢!”
钛谷热闹起来,连正在纹身室的客人都听说,今天店里的运营小哥大病初愈,康复还家。
向嘉洋跟店里员工们来回拥抱了一圈,手都抱酸了。他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他,又感动又开心,给所有人都送了伴手礼。
热络完毕后,向嘉洋悄悄问简凡:“陈老板呢?”
“在给人穿孔,眉钉,应该快好了。”简凡指指某个房间,“你要找他吗?”
那肯定是要的。向嘉洋今天抱着十足的诚意前来。
简凡意味深长地拍拍向嘉洋肩膀:“加油。”
他给向嘉洋打气,向嘉洋颇受鼓舞。等室内的客人离开后,向嘉洋马上钻了进去,轻轻带上门。
陈述听到声音,回头。
四目相对,向嘉洋冲他笑了下。
虽然笑得很僵硬。
天知道向嘉洋做过多少心理建设才敢来钛谷。他一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当他笔友多年的资助人,心里就发怵。
诚然,陈述举止得体,这些天也秉持人道主义,给了他充足时间缓冲信息量,从没有施加过压力,然而向嘉洋作为恃靓行凶、主动招惹的一方,心虚到差点忘记呼吸。
和陈述对视后他头皮发麻,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光盯着陈述的脸发愣了。
陈述也在看向嘉洋。目光说不上来是欣慰还是心疼。
他深色的嘴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失笑地抬手,揉了揉向嘉洋脑袋,两人久违地见了面,陈述好听的嗓音久违地在耳边响起:“休息好了?”
“嗯。”向嘉洋凭本能地回应。尽管陈述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但他仿佛还能感受到粗粝掌心在他发丝上留下的温度与触感。
“找我有事?”陈述问。
向嘉洋踌躇了会儿。
再开口时宛如朝陈述丢出一发手雷。
“义父。”向嘉洋掐着自己手指,叫他。
“”
这个瞬间,陈述两眼一黑,灵魂仿佛被真空机给抽干了。
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从前陈述就让阿木曲布老师转达过他的意思,让向嘉洋千万别这么叫他,他愧不敢当。那么此刻,他就更不可能希望向嘉洋这么喊他。
虚伪的面纱被重新挂上,遮羞布抹去风铃岛的回忆。
他们退回资助与被资助,千里马与伯乐,长辈与小辈的关系,成为一阵转瞬即逝的雷雨。
陈述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推进器。他摘掉口罩,放下穿孔工具,靠在桌边,看着向嘉洋,眼神情绪复杂地问:“你叫我什么?”
向嘉洋可叫不出口第二次,他耳朵发红,像做错事被罚站的学生,开口解释:“之前是我做事太不成熟了,抱歉陈老板。”
“我当时不知道原来我们认识。”向嘉洋字斟句酌,希望能诚恳地打动陈述,于是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客气和恭敬,“我做出了很多失礼和逾越的举动,一定程度上给您带来了麻烦和困扰,我会赔礼道歉的。您是我非常尊敬和感激的人。”
他甚至没敢直视陈述的眼睛,语调充满羞愧和决绝。
陈述好一会儿没说话。
说不出口。他要被向嘉洋玩儿死了。
每一个字都像扎在陈述心脏上,但实际上他气也气不起来,因为他理解向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