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低头给书简套上布套,道:
“哼,你看不出来我还在生气吗?你不辞而别,带着人来宛郡夺粮的事,我还没完全原谅你!”
裴照野心说这个确实看不出来。
她的书简一贯不喜欢旁人乱动,裴照野帮不上忙,便在她的营帐内走动。
像兽类在嗅闻她留下的气息,他走得很慢,却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让人给她帐中送的都是最贵的炭,一丝呛人气味都没有,烘着博山炉里飘出的香息,花香盈满方寸之地,熏得人心猿意马。
忽而间,他突然瞧见什么,停下脚步。
“……真的还在生气?”
骊珠头也不抬:“当然,这种事难道跟你开玩笑吗?”
身后安静了片刻。
骊珠忽然觉得不对,回头一看,这一眼令她浑身血液上涌,整张脸瞬间烧了起来。
裴照野正拎着她床榻上那只小包袱。
包袱被骊珠抱了几日,有些松散,露出里面的衣角,他食指与中指一夹,抽出一截瞧了瞧,又抬眸,玩味地瞧着骊珠。
“这么生气,怎么还抱着我的衣服睡觉啊?”
他压迫感极重地朝骊珠逼近,眼珠幽深,身形投下的影子几乎将缩成一团的她整个吞没。
“公主……”
“对我的衣服都做了什么?”
第52章
骊珠霍然起身,撞得书案都歪了。
“——不准看!还给我!”
她呲牙咧嘴地扑上去抢,雪颊和颈子却早已红得滚烫,柔软缎子下的肌肤更是浮起一层薄汗。
裴照野眼疾手快,在她眼前虚晃了一圈便举高。
骊珠没抢到小包袱,看起来反而像是主动扑到了他怀里,这回气急得眼睛也要红了。
“公主真是好没道理,这是我的衣裳,怎么叫还给你呢?”
他似笑非笑地逗她:
“除非公主告诉我,你在榻上藏我的衣裳,到底拿来做什么?”
裴照野确实是在倒打一耙。
他当然知道,她最多也就拿来抱着睡觉而已,还能干什么?
她又不像他这样。
只是她脸皮太薄,羞耻心太强,不过藏个衣服的事,就能让她自觉丢脸得好像天塌了一样,叫人又是怜爱,又忍不住想欺负。
“嗯?怎么不说话?”
他凑得太近,骊珠在羞耻中节节败退,跌坐回软垫上,偏过头,低低道:
“……我只是很想你,不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气恼,软糯得像块甜丝丝的白糕。
裴照野看着她说这话时的唇瓣,尾椎骨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爽意攀上,爽得让他想将她一口咬进肚子里。
“怎么想的?”
他嗓音低低地徘徊,视线黏在眼前那粒玉珠似的耳垂上。
“一身衣裳管什么用?我人就在你面前,公主想我怎么用我,就怎么用我,我绝不笑话公主。”
……他这声音明明就笑得很开心。
然而这话微妙地触动了骊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