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深吸了一口气,从衣箱深处摸出了自己最后一点银钱,紧紧的攥在手心,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扭扭捏捏打开了房门。
他要去做第一步。
将钱赔偿给店家。
然后再做第二步,对、对恩人负责……
但他刚到楼梯转角,便眼角的看见了楼下的清冷谪仙,他浑身上下的禁欲淡然气息仿佛将他与周遭的红尘纷扰间隔了开。
白修竹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仙人,害得他骑鹤远去。但却更加用力的攥住了手心的钱袋。
余落也看见他了,他看了眼身后气喘吁吁的小徒弟,单手将他捞了起来,就维持着这个动作,将他带上了楼。
两人都未出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余落是尴尬听到了昨晚的事。
而白修竹是尴尬自己被用药却连累了恩人。
符屿却不明所以,扭了扭身子,软绵绵的喊,“师尊可以放下我了。”
余落骤然缓过神,放下了符屿。
白修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脸颊红意又深了几分,甚至开始往其他区域扩散。
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鼓起勇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恩人,我有话想对你说。”
“……”
“嗯。”余落点了下头,掩在袖袍下的指尖尴尬的扣了扣布料,“我也有话跟你说。”
“……”
其中只有符屿一脸茫然,瞪大了漆黑的眸子,乌溜溜的两边来回转。
白修竹原本是要下楼去交赔偿银钱,但此时,他觉得自己可以缓缓。
眼前有一件事比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
他可能一辈子只会勇敢这么一次,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张脸滚烫炽热,“恩人可以和我进房说吗?”
“……嗯。”
余落偏过脸点了点头。
符屿还是没看懂,噘着嘴气呼呼的拽了拽余落的袖袍。
但这会儿余落没再惯着他了,反倒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符屿的后背。
“唔……”
符屿瞪大了眸,抬起手想去抓他。但余落却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白修竹紧随其后,经过符屿时,眼神温和的看了他一眼。
他能看出来,恩人很疼爱这位小少年。如果恩人很喜欢,他也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抹了白纸的雕花木门重新覆上,符屿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噘着嘴欲哭无泪。
师尊竟然对他用符呜呜!
屋内。
白修竹站在余落身前一步,他仰着脸,才发觉余落比他要半个头。
离这么近看,恩人的五官更为精致惊艳。尤其是右脸颊中端的那点棕色小痣,原本该对一切淡然处之的脸这会儿也烫着一抹红。
白修竹自然会觉得恩人也在害羞。
余落等了许久,只看见白修竹又低下了头,红意从脖颈蔓到了耳根。
果然还是个单纯羞涩的小书生。
余落无声叹了口气,握了握拳,还是决定由他来打破这个僵局。
他声音有些僵硬,在这间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昨晚的事、你早已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