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走得很快。
像逃似的,狼狈又无措。
直到走到一个转角,她才终于停下脚步。
鼻尖酸涩,泪水很不争气地汹涌而出,抖着手,半天也擦不干净。
手机一震一震,全是路子烨发来的消息。
【别把你哥的话太放心上,他就是刚接手公司,事多,不是冲你撒气的意思。】
【怪我,没探清情况就把你喊来了。】
【其实你哥还是很担心你的,他刚刚还叮嘱我让我好好送你回家呢!】
郁梨退出聊天框,往上划。
仅有一人的置顶悄无声息。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她发的。
她说:【哥哥,过两天会下雨,天冷,注意身体。】
上一条:【哥哥,我跟王姨学了醒酒汤的做法,下次你应酬回家我可以熬给你喝,工作别太累。】
再上一条:【哥哥,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呀?】
小心翼翼,却全部如沉入死水般,了无回应。
大片的绿色消息,全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路子烨又在骗她了。
郁梨的眼泪干了。
七岁那天,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父母的生命。
爸爸妈妈慈爱的脸庞溅满鲜血,永远定格在向她走来的那刻。
刺目的鲜红染上她洁白的裙角,尖叫声和呼救声混成一场噩梦般的交响乐。
她站那,呆愣着。
很久之后才想起哭喊。
可嗓子像被塞了棉花般,连最后一句“爸爸妈妈”也喊不出来。
医生诊断,她创伤性失声。
一个失孤又哑了的小女孩,所有亲戚都把她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避之不及。
连路人都不忍:“这郁家夫妻可是出了名的慈善家,上次隔壁省地震还捐了五百万,亲戚也都是依附他们家,怎么好人没好报呢?”
“留下这么个小女孩,我说难听点,还不如一块带走。。。。。。”
同情、怜悯、看戏。
只有邻居家的哥哥沈辞,在她面前蹲下身,向她伸出手:“阿梨,没人要你,就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只有沈辞,捡了她回家。
自那以后,她成了沈辞身后形影不离的小尾巴。
沈辞也宠着她,惯着她,弥补了她缺失的所有爱。
她学的第一个手语,就是“哥哥”。
他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人。
但现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