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催婚催育的压力难免会从周素英的上一辈和周边的一些社会关系中给到他身上,这当然不可避免,但她也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她只会原封不动地把这种压力传递给这种压力,应该该给到的当事人。
这也直接造成了盛庭和周素英之间紧张关系。
“她也就嘴上说说,不是真的在催,你要是真的生了她也不会来管。”沈臣豫何等了解自己的母亲,他完全可以预见那个场景之下对方的反应。
“谁要生了?”盛庭没好气地剐他一眼。
沈臣豫自知说错话了,赶忙闭上嘴找补:“当然这完全取决于你——我对此不发表意见。”
盛庭这才收回寒冷到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就这一点上沈臣豫的思想算是异于常人的。
他把生育的所有主动权都交给了盛庭,即使他知道生育对于盛庭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是最能够摧毁盛庭的一种东西。他即使在最恨盛庭的阶段,也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手段来报复盛庭。
这其实也是盛庭在一开始冒险算计他的时候没有想到的。
强迫对方和自己结婚、强迫对方标记自己,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因为从小到大各种外界的、内部的因素,而导致他非常害怕怀孕——而Alpha在这件事上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沈臣豫在其他方面虽然谈不上好,但是在这一方面,其实已经胜过了太多的Alpha。
说来也很别扭,但是就这一点来说,他对沈臣豫的感情是一种感激。
“……妈特别高兴。”盛庭叹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状态缓慢地松懈了下来,“她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语气完全是奔着要跟你妈处成闺蜜的去的。”
他想到那个场面都觉得有一些好笑:“感觉很怪。”
沈臣豫似乎也是在脑海中建构了盛庭口中的画面,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有点不好想象。”
“……是啊。”盛庭笑笑,“不过如果是要聊到未来去留的问题的话,你妈不用太担心,我妈一向很擅长自保,她活了这么多年最善于经营的就是自己了——她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我可能会过不好,但她绝对会把自己养得很好。”
虽然存在一些开玩笑的意思,但这正是略显讽刺的事实。
盛庭说这个话的时候或许有自嘲的意思,但他全然没有半点伤心的意思,这个事实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接受并且内化了,事到如今他和苏蕾月的关系依然平衡就是一种佐证。
但是同样的话落在不同人的耳中产生的效果就不一样。
沈臣豫听来却沉默了,他的眼神复杂。
“……先回家吧。”话出口时沈臣豫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仪表盘蓝光映着他的侧脸,眼中深邃如夜色,却也存有一丝的光亮——
回家之后,盛庭率先洗漱完毕便入睡了。
沈臣豫慢吞吞处理了一些公务以后才回到了房间,但是睡不着。
他听着盛庭绵长规律的呼吸,俨然已经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他鬼使神差一般地蹲下身,伸出手,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指的颤抖,摸到盛庭温热细嫩的脸。
此刻Omega温顺地依偎在他掌心,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姿态。
多么罕见的模样。
分明平日也可以做到收敛自己的锋芒,为什么对他沈臣豫永远那么锋利。
月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盛庭眼睑投下细碎银光。沈臣豫的指尖悬停在半空,像是被这抹月光灼伤。Omega颈后散发的虞美人花香在夜色里氤氲,与他袖口残留的雨水气息无声纠缠。
“……”
Alpha的指节蜷缩着擦过因呼吸微启的唇瓣,想起自己母亲面上那一抹笑容。
连周素英都看出来自己不对劲了。
他和盛庭之间已经变了。
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并不会曾经那种单纯的恨了。
“……所以为什么现在要逃?”他俯身,近距离的看着那张难得恬静的脸,嗅到那一抹独属于Omega的清甜。
沉睡的人无意识仰起脖颈,露出后颈脆弱诱人的皮肤。
“分明是你先开始的。”指尖游移到Omega脆弱的喉结,与温软肌肤相触碰。
“……”
“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