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什么?那张丑陋的脸?还是花言巧语的嘴?还是他弹吉他的那双手?你早该说的。”
方隐年边说边缓缓地双膝跪在床头,扬起脸看着被他绑在床头的寇青,手指上绕着银光闪闪的吉他弦,轻轻的叹息。
“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变成那样好不好?”
他眼睛一刻不错的看着寇青那张脸。
蹙紧眉,话锋一转,几乎又像是要落泪。
他没把程秋放在眼里是因为他知道寇青对程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他知道李云散不一样,李云散微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而且李云散是实实在在的温柔个性,就像寇青刚开始认识他一样的那种温柔。
李云散家庭幸福,和他太不一样,应该是寇青心目中理想哥哥的样子,他是个正常人,他头一次有种快要失去寇青的感觉。
“我都可以学的。”
方隐年皮肤薄,红起来特别明显,这时候砸吉他的狠劲再也不见了,眼眶全是血红,却掉出一滴洁净透明的泪。
就这么跪在床边,连她的脸也不敢摸,只手中绕着反反复复的绕着吉他弦。
寇青刚开始的恐惧缓缓落下,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方隐年落下的眼泪。
她赌方隐年不会伤害她。
她赌对了。
她手腕上系着的卫衣带子很宽也很松,几乎是只要她想挣扎就能扯开。
她看着方隐年在她面前落下的那滴泪,恍惚的想到。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
他之前什么都不让她知道,生活的苦难,艰难的抉择,这些全都被他一个人大包大揽的收入怀中,她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下乖乖的陪在他身边,乖乖的喊着他哥哥,似乎这就够了。
可是真的够了吗?
寇青拉下手腕上的卫衣带子,缓缓地坐起身说:“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到了这时候她反而冷静下来。
“那你不去练唱歌了好不好?”
方隐年伸出手想要去拉寇青放在床上的手,语气甚至恳切。
“够了!”
寇青挥开方隐年过来牵她的手,忍耐了许久终于爆发。
她努力眨眼,忍住想哭的冲动:“我什么都不可以是吗?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说不让我和程秋联系,我删了。你说不让我去市场上卖东西,我放弃了。你说你要放弃你的前程陪在我身边,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又自顾自地原谅你了。”
“是,你把我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样样周全,尽职尽责做好了一个哥哥的职责,可是,你真的听过我的真心话吗,你真正知道每次你不让我这么做那么做之后我的想法吗?你真正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我需要有自己真正热爱的理想。”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一滴滴砸在床单上,洇湿成雨水的形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唱歌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让我什么都别做,最好成为一个傻子陪在你的身边!”
她手中的床单被她抓皱成一团,冲着方隐年喊。
方隐年还跪在床边,看着寇青的眼泪和皱着眉像是悲伤狠了的表情。
他不理解,不明白,在他的认知里,好像钱是最重要的东西,房子是第二重要的。在他的童年里,如果有钱,那么他就不会被同学奚落霸凌,不会吃不饱饭只能喝水来填饱肚子,不会小小年纪就要应对上门要债的各色龌龊世俗,不会白天黑夜地学习只为了获得能生存的助学金和奖学金。
所以他把他拼了命获得钱拱手奉上给她,给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环境,给她不会被其他人奚落的漂亮衣服和发卡,给她不用再操心学费能安心的怀抱,给她不会和任何坏人有一丝一毫接触的保护罩。
这个从没有被人照顾着长大的人也想要给她收拾的像是个漂亮漂亮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