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她房间有的位置很好,楼下是一大片常被佣人定期修理草坪,和种在上面的松树。
她趴在床上,双脚翘起,看床上那本刚才翻开的诗集,窗外的细雨一丝丝的飘进来,跟松针一样的痕迹,细长的落在书页上,染上一种雨天的清新空气。
“当我爱你时,
风中的松树,
要以她们丝线般的叶子,
唱你的名字。”
她轻轻的读出声,手指划过上面的文字,似乎还留有哥哥的温度。
她想到在洛川的那个暴雪天。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她踮起脚尖下床打开门,看到严梅正站在门口,目光探究的朝着她身后看过去。
“什么事?”她淡淡的问,将门合起来的弧度关小,身体挡在门前问。
“听你爸说,你上次在宴会上和孙家那小子挺聊得来的?”严梅手里拿着杯咖啡问。
“没有聊得来。”寇青皱眉。
“那孩子的舅舅去世了,和你爸生意上也有往来,他去不了,今天我带你去,你收拾一下,把刘妈熨好的那年黑裙子穿上。”严梅说。
“我又不认识。”寇青皱眉,不是很想去。
“啧,你以为寇家的女儿是好当的?你爸还生着你的气,你就不能听话点?”严梅说。
“这事没商量啊,快点,林妈把裙子送上来。”严梅扶着栏杆转身冲下面的林妈说,没给寇青再次拒绝的机会。
寇青坐在房间,看着林妈敲门送来的一件剪裁很有质感的小黑裙。
有钱人很早就谋划过了墓地的选址,杨家算不上是李老那种体量,没有家族墓园,但也是在环境很好很出名的一处墓地。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严梅从后面下来,司机下来给她撑着一把黑伞,手里握着珍珠小包,优雅的站在旁边。
寇青磨蹭着下车,看了一圈车内也没有伞,她明白是严梅的意思,于是手挡在头上下车。
她今天低低盘了丸子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两只手伸着挡在头上,透过细密的雨看到严梅站在前面正和人交谈。
一大片人全都穿着黑色,站在细雨朦胧的幽绿中,神情肃穆。
她看着穿着的黑色小皮鞋正踏在水洼中,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跑过去。
雨水在脚边被踩成烟花,寇青站在严梅身边,被雨淋的有点狼狈,感觉头顶的头发都湿了。
正听到和严梅说话的孙家人惊讶:“上次听说,你们家多了个厉害的干儿子,今天也是跟着你们一起来了?真是一表人才啊。”
寇青心不在焉没听孙家人说话,却跟着严梅转头和杨家人看过来的视线朝后看。
细雨朦胧,背景一片灰暗的雾蒙蒙的天空中与草地幽绿相接,墓地的灰阶梯前,她看到方隐年穿着身黑西装,打着一把很大的深蓝色雨伞,雨伞边的水珠顺着落下来,将他的面孔也变得模糊。
缓步走来,将雨伞遮挡在她头顶。
雨被隔断,笼罩在这一方雨伞下,她再度体会到了那种曾经熟悉的两个人相依的体温。
她的手臂贴着方隐年举起伞的手肘,西装的褶皱硌在她手臂,她近乎恍惚的看着方隐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