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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天后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第3页）

他去过岭南瘴疠之地，用蒸馏法提取青蒿汁液，救治疟疾病患；他潜入巴蜀盐井，揭露官商勾结导致塌方事故的真相，并教会矿工用木架支撑井壁；他在荆楚大泽组织渔民成立“共济会”，制定捕鱼休季规则，防止资源枯竭。

每到一处，他都不久留。留下书籍、方法、思想，然后悄然离去。

直到某年深秋，一封加急军报送抵长安皇宫。

林疏月拆信阅毕，脸色骤变。

信中写道：沈羡在前往滇南途中遭伏击，生死不明。现场仅余断裂竹杖一根、染血《辨伪录》残页一张，以及一枚刻有“归墟余孽”字样的铁牌。

朝堂震动。

女皇当即下令全国搜寻，派出影卫三百、飞鹰传书十二路、水驿快船六十艘。同时，她在宫中设坛祭星，连续七夜不眠。

第七夜，星象突变。

北斗不再成斗，反而散作漫天光雨，最终凝聚为一幅星图??正是沈羡年轻时绘制的《天下学舍分布草图》，上面标记的每一处讲学之所，此刻皆化作一点金光，连成一条蜿蜒长线，宛如大地血脉。

而在图之尽头，一点湛蓝新星缓缓升起，位置指向西南极远之地：**哀牢山**。

林疏月披甲执剑，亲率精锐深入蛮荒。

三个月后，大军穿越毒雾峡谷，在一处隐秘山谷发现一座石窟。窟内墙壁刻满文字，皆为《辨伪录》章节，字体苍劲有力，显然是近年所刻。中央石台上，摆放着一套洗得发白的儒生袍服，整齐叠好，上置铜铃一只。

铃未响，却自有声。

林疏月拾起铃铛，耳边仿佛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若有一天，百姓不再跪拜虚妄，孩童皆能提问‘为何’，那便是我的归程。”

她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脚步声。

一群少年走入，皆穿粗布衣，手持简册。为首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恭敬行礼：“我们是沈先生最后收的弟子。他在这里住了半年，教我们识字、算数、医术、律法。两个月前，他说自己累了，要去‘歇一歇’，让我们继续走下去。他还说……”少女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新编教材，“这本书，叫《继光集》，是留给未来学生的。”

林疏月翻开首页，只见第一句话写道：

>“我不是不朽之人，但我愿以有限之身，点燃无限之火。此火不灭，纵我身死，亦为重生。”

多年以后，哀牢山石窟被改建为“终明书院”，成为南方最重要的学术中心。每年冬至，thousandsof学子齐聚于此，手持烛火，齐声朗诵《继光集》序言。夜空中，星辰依旧会排列成那句誓言：

>**“是，女皇陛下！

>臣，仍在路上。”**

而在无人知晓的某一天清晨，南海小岛的沙滩上，那位老渔夫再次伫立海边。潮水退去，露出一行深深浅浅的足迹，一直延伸到礁石尽头。

他顺着脚印走去，发现一块平坦岩石上刻着几个小字：

>“这一路，值得。”

老渔夫笑了。

他拿起树枝，在旁边添上一句：

>“下一段，我们接下。”

海风呼啸，浪花拍岸，仿佛天地也在回应。

远处一艘渔船扬帆起航，船头站着几个年轻人，手中高举一面旗帜，上面用大字写着：

>**“是，先生！

>我们，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