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说什么?”
“诶诶,不关不关,”靳意竹见好就收,直白的说,“警署今天把我爸抓了,四十八小时后准备提讯,我把我妈关起来了,她保释不了他。”
魏舒榆恍惚了一瞬,平时,靳意竹说起这两个人,一向是说靳盛华和何婉若,但形势逆转,他们真的被她捏在了手里时,她反而神色轻松,叫着他们爸妈,语气与嘲笑无异,连叙述都变得粗鲁。
仿佛在这样的叙述中,言语会化作利刃,撕开他们的血肉,要他们正视她的伤口。
“恭喜你,”魏舒榆声音很轻,表情却认真,“靳意竹,恭喜你。”
“谢谢你。”
靳意竹难得跟她道谢,不是客套,更不代表疏离。
三年以来,和魏舒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如同看不见的锁链,将她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她是真心在感谢魏舒榆,与温柔的爱意混杂在一起,注视着魏舒榆,仿佛要透过时间和空间,与她在每一秒空隙中拥抱。
“魏舒榆,谢谢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做不到这一切,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明白自己的欲。望。
我无法正视我失去的,对世界抱持虚假的幻想,我沉溺于幕间的糖果,不去看舞台上究竟有什么。
任由华服美酒麻痹的感官里,靳意竹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想要,但没有办法不去看雨雾里的那双眼睛。
想要留住这双眼睛,她需要付出什么?魏舒榆要的不是钱,不是名,她什么都不想要,在清淡的雾气之间,她除了将心袒露在她的面前,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现在,她得到想要的一切,盛名在外,但她只想坠入那片雾气,牵住魏舒榆的手。
“他留在狮心的人,这段时间已经被我清走了,现在公司里干净了很多。”
靳意竹三言两语,说完公司的事。
靳盛华被扣押,证据确凿,后续的提讯和审议不过是顺着流程走,以他对靳意竹和何天和做出的事,后半生大概只能在监狱里度过,加之何婉若的离婚程序已经走完,被女儿送进监狱后,他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董事会里支持他的那几个人,一贯会见风使舵,之后有机会,我再把他们清走,世界就清净了。”
魏舒榆静静的听着,等她说完,跟她聊几句展览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问:“昨天去复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去了啊,”靳意竹的唇角又勾起来,笑意藏都藏不住,“怎么,不是说不聊私事吗?”
“可是你听起来好忙,我怕对你恢复不好。”
魏舒榆的声音小下去,显出一点底气不足。
“我很担心你。”
“明明就这么关心我,还说什么上班时间,”靳意竹的声音软下去,“放心啦,我有定期去复查,结果都不错,如果有问题,我会跟你说的,我不是那种会一个人默默哭的类型。”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魏舒榆说,“谁默默哭了?”
“你啊,”靳意竹温柔的笑笑,“你就是那种类型。”
魏舒榆不说话了,事实如此,她没法反驳,但也不愿意承认,只好装作没听见。
“对了,你打算去哪几场展览,现在决定了么?”
她不说话了,靳意竹便从善如流的换个话题,不会真正让她为难。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吧?”
“还没定,刚刚你打过来的时候,我看的就是邀请函。”
说起工作,魏舒榆从那种微微的羞耻感里将自己解放出来,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一叠邀请函,在靳意竹眼前晃了晃。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么?可以指定我去。”
她拿着邀请函,一张一张的在靳意竹面前过掉,间或介绍一两句主办方的背景和参展的作品。
靳意竹听过五六份后,对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魏舒榆停下来,对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没有什么必须要你去的,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去,”靳意竹温声说,“狮心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你是完全自由的,不需要参考我的意见,不过作为你的恋人,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最后你决定去哪一场。”
“原来不是老板在问我啊,”魏舒榆嘀咕一句,“我还是太有职业素养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什么职业素养,喜欢在上班时间搞办公室恋情。”
靳意竹笑了一声,忽然朝着镜头凑过来,她今天大概是去开会了,妆容精致,发丝从脸颊旁垂落下来,更衬得那张脸艳光四射,叫人移不开眼睛。
“魏舒榆,你不会说我职权骚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