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很欣赏我的作品,想帮我送另一个展览,需要几天时间……那个展览含金量很高,我不想放弃。”
“多送几个展览的话,对后续的宣传比较好,项目的推进会更顺利一点。”
是为了工作。
靳意竹的理智上知道,魏舒榆说的是对的。
她的作品是目前公司最有希望的项目,也是未来最大的盈利点,不论是公司出发,还是从个人的发展出发,魏舒榆为了作品的未来,在东京多待上几天,都是合理的选择。
靳意竹当然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案。
只是,想到又要独自一人登上去香港的飞机,靳意竹总觉得难过。
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般,传来一点迟钝的痛感,呼吸变得沉重,胸腔像是灌了铅。
街道一侧的银杏树早已落尽叶子,光秃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晃着,像是无声的叹息。
人行道湿漉漉的,偶尔有几片残留的落叶贴在地面,被路过的行人踩得支离破碎。天空灰蒙蒙的,阳光穿不透云层,整个街区都显得有些寡淡,偶尔驶过一辆车,卷起一道浅浅的水波,随即又归于沉寂。空气里似乎还留着昨夜雨水的味道,凉得让人有点发空。
“魏舒榆,”靳意竹盯住了她,“我回香港之后,你不能不回我的消息。”
“真是,说得我像什么负心人,”魏舒榆嘟囔一句,“我有不回你的消息吗?”
她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靳意竹,说:“不是你不回我的消息吗?”
在轻井泽分开后,最开始的那几天,靳意竹还会给她打电话和发消息,之后变成不怎么给她发消息,变成只回复她的消息,到了最后,几乎失去联系。
魏舒榆当然知道,那段时间的靳意竹面对的是什么。
在靳意竹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她会用其他的方法来了解靳意竹的近况。
只是,那样的了解,比起不知道还要更令人痛苦。
寂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的深夜里,魏舒榆盯着散发着蓝光的小小屏幕,直至眼角干涩发酸,想要多知道一点靳意竹的消息。
她从那些标题夸张的新闻里拼凑出靳意竹的每一天,她心疼远在大洋彼岸的靳意竹,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却又无法避免的焦灼,担心某一天醒来时,靳意竹将她留在原地,走向不公平的命运。
或许在那段时间里,她的痛苦和靳意竹的痛苦不成比例,但无法否认,她的痛苦也是痛苦。
是靳意竹带来的痛苦。
在她略带嘲讽的目光中,靳意竹感到刺痛。
“是我的错。”
她低声道歉,想把魏舒榆拥入怀中,可惜她们正走在街上,魏舒榆不喜欢太张扬的举动。
“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后不论你什么时候给我发消息,我都会回复你的。”
魏舒榆笑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塑料杯扔进垃圾箱。
她没说话,脸上神色也淡,靳意竹刚刚安定了一秒的心,又一次悬浮在半空。
夕阳隔着车窗,落在魏舒榆的脸上,令白皙皮肤染上微微的红,勾勒得她的眉眼温柔几分。
靳意竹注视着她,忍不住伸出手,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
“我会很想你的。”
指尖触到柔软的皮肤,带着微微凉意,靳意竹的手指抚过时,她会无法克制的微微偏头,将脸贴在她的手心,变成一个有点依赖的姿态。
“魏舒榆,你不相信我吗?”
“说不上相信不相信的,”魏舒榆没看她,只是玩着自己的手指,“没必要说到这个份上吧。”
“你答应过我,不论什么时候我打电话过来,你都会接。”
靳意竹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融化掉她心中用坚冰筑起的高墙,慢悠悠的说:
“现在要不认账了吗?”
“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魏舒榆轻笑了一声,终于看向她,“包养和谈恋爱怎么能是一个标准?”
“可是作为女朋友,待遇不是该更好点?”
靳意竹耍赖似的靠近她,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也没把自己当过金丝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