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来裴家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她重获新生的第十个年头。
她不明白当年自己为何能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或许是上天垂怜,当年林家惨案之后,先帝驾崩,幼子登基,朝堂混乱之下,她才得以苟活至今。
“小姐,小姐。。。。。。”门外,裴昭的贴身丫鬟春桃的声音响起。
她起身前去开门,只见春桃满脸慌张。
“小姐,刑部来人通报,说富商李万金府邸出现命案,请小姐速速前去。”
“好,我这就去!”
。。。。。。
京城,永宁坊。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本该是市井喧嚣渐起的时辰,富商李万金府邸门前却围满了人。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张张脸上混杂着惊恐与好奇。
“听说了吗?李家小姐,昨夜刚成亲,今早就没了!”
“可不是!新房里发现的,穿着大红嫁衣,脸上还带着笑呢!邪门得很!”
“哎呦,该不会是这李万金得罪了什么人,来索命的吧?”
“。。。。。。”
刑部的差役早就封锁了李府的大门,驱散了大部分的围观者,只留下一片压抑的寂静。
一辆青帷马车从远处匆匆驶来,在府门前停下。
一只手伸出车帘,将其掀开,身着浅碧色官服襦裙的裴昭利落地跳下车。
她站定后,目光便迅速扫过门楣、台阶、以及门内隐约可见的混乱景象。
昨夜不算踏实的睡眠,还残留着的一些慵懒困意,此刻已尽数敛去。
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锐光一闪而逝。
“裴书令。”
守在门口的刑部差役,朝着裴昭微微俯身。
她顾不上回应,赶忙朝着李府大门进去,刑部老仵作张伯连忙迎上来,脸上带着忧色,“现场。。。。。。有点邪乎。”
裴昭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张伯,辛苦。”
她步履沉稳,径直穿过庭院,走向那间被严密看守的新人婚房。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火烛燃烧,与腐朽交织的怪异气味就愈发浓重。
新房内,醒目的大红喜字还贴在窗上,龙凤喜烛燃尽,留下两滩凝固的红泪。
而那张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身着华美嫁衣的新娘李小姐,正静静地躺着。
正如传言所说,她妆容精致,唇角甚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安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