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八十八天。
裴砚声,又遇见你了。
遇见一只手也算是遇见。
我以为一切都会结束了。
很遗憾。
腿是真的很疼,一直往外漏水。眼睛也红彤彤的,滴了眼药水,包装壳丢了。也不知道过期没有。真希望明天就能好。
如果还有明天。
——《日记》
温叙合上了她厚厚的日记本。纸张存放了太久,已经微微地泛出做旧的黄色,幸好还没有流出什么阴湿的霉味。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写日记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写的不多,每天寥寥几句话,刷刷几笔就印在纸上,只是为了在这里留下一点属于温叙本人的纪念品。
好巧。
正正好写到最后一页。
温叙心里跟明镜似的。狗系统虽然向来扭扭捏捏,除了少的可怜的原文片段,平时纯粹是个哑巴;但一旦开了金口,从没有食言的时候,诚信经营这一块绝对是无可指摘的。既然说了要给她点颜色看看,那必然不会让她好过。
轻则魂飞魄散,重则生不如死。
事已至此。温叙先把自己洗刷了个干净,给窗台上亭亭玉立的葱蒜喂了新鲜的水,吃完三天前买的微死香蕉,甚至把方块大的平房又简单拾掇了一番,这才瘫倒进她蓬松的被子里。
先睡觉吧。
她实在太累。一沾枕头便逐渐昏迷,很快便陷入了漫长的梦境,睡的格外沉,沉得仿佛掉进了无底洞。
她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夜。
黑得发紫的天,频频落下斗大的雨。
在珠链般的雨幕中,她牵着他的手,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怯生生地撒着娇,在酒店大堂的反光玻璃中映出一对无比亲昵的剪影。
“温叙。”
是裴砚声的声音。
她侧过脸去,只把他放在余光里。平时多爱干净的一个人,此时浑身都湿透了,不住地往下淌污浊的泥水。站在这对光鲜亮丽的璧人面前,他阴森得仿佛一只从深潭爬上来的幽魂,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黑眼睛,翻涌着惨痛的情绪,只刻骨地钉在她脸上,入木三分。
仿佛她身边那个男人不存在一样。
是裴砚声。
温叙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肉被指甲细细揪起来一点,一开始疼痛来得并不强烈。直到锋利戳破了柔软的血色,彻骨的痛意终于在一瞬间直冲天灵盖,激得人汗毛竖立,手脚发凉。她挣扎着咽下一口气,饮下的却是满腔的铁锈味。
趁着片刻的时间垂眸,让水色如点墨般散开。她终于端出精致的笑意,潇洒地拧过头去,理直气壮地看向眼前的裴砚声。
A。
【她看着这样的裴砚声,一时间不免有些惊愕,在原地怔住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未来,顿时又面露喜色,低着头,却斜斜地朝他睥睨过去。得意的光活生生地跳起来,
‘真抱歉啊,裴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
龙城给了我整整五百万。
真没想到你们的程序值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