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声响,沈书瑜回头。
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贺淮旭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右手拎着的保温桶还在滴滴答答地漏水。
他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彻夜未眠,嘴角却依然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游刃有余的弧度。
沈书瑜曾无数次想象过再见到贺淮旭时会是什么场景。
她会冲上去质问,然后不甘心地大吵大闹?逼他给这七年一个交代?
可当真见到时,她却没有。
只是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感慨幸好没结婚,幸好没孩子,沉默成本不高,她还来得及跑。
能及时止损。
“城南那家米线,”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声音带着刻意的随意,“顺路买的。”
沈书瑜再清楚不过。
城南那家过桥米线,每日限量二十份,这个时间点能送到她面前,看来是排了整整一个通宵。
他总是这样。
犯错后会道歉,会哄她,会突然记起她所有喜好。
可这些温柔,从不妨碍他犯下一次,再下一次,重蹈覆辙。
不过没有下次了,这场替身游戏,她决定先退出了。
“医生说你得补补。”贺淮旭坐下打开盖子,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仔细地将米线细细挑开,再吹凉,“瘦得跟个猴一样。”
沈书瑜看着米线汤里飘着雕成心形的胡萝卜,皱眉道,
“太烫了。”
她别过脸,声音比窗外的夏风还轻,“我不想吃。”
“你真是越发难伺候了。”
说完立即起身,修长的手指拧开水龙头。
她听见保温盒撞击陶瓷台的闷响,听见他笨拙地调节水温,听见水花溅在他定制西装上的细微声响。
沈书瑜摩挲着手腕未消的红疹,陷入了沉思。
她本是农家出身,却为他硬生生把自己逼成豪门标配。
报礼仪班磨破的膝盖,学商业管理熬红的眼睛,连插花课都要偷偷躲在洗手间背花语。
七年光阴,她活成了贺淮旭最完美的影子。
清晨熨烫的西装,深夜整理的报表,自己的厨具小店,七年时间还只是个体户。
她的付出,换来了他西装内袋里那根长发,比她的长三公分。
还有媒体不断爆出他与陈雅的桃色新闻。
沈书瑜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挠着那片刺痒的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