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点了点头,指向被迷雾笼罩的上山小路,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张嘴轻轻啊了一声,表示自己发不出声音。
少年秀美至极的面容闪过一丝错愕。
他颇为歉疚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您不能出声。还要劳烦您为我带路。”
信子:“……”
她觉得这少年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她只是普通的瘴气中毒,过个两天就能恢复。
按照弓子婆婆的话来说,不要小瞧人体新陈代谢的能力。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天生不能说话吧??
但是她下来得匆忙,手机还留在房间充电,又没带纸笔,发不出声音就没法交流,只能暂时按下疑惑。
信子无心再管那么多,索性上前几步,抓住对方的衣袖,强拉他往上走。
木屐踩进小小的水洼,溅起水花,沾湿信子的足袋。她一路走过来,袜子已经湿得七七八八,黏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这么一看,她才发现对方在这氤氲浓雾里徒步走上山来,居然连发梢都未染上半分湿意。
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好似从光风霁月里走出来一般。
她吃了一惊,定睛细看,才发现有轻微流云似的灵力笼罩在少年的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气罩。
原来灵力还能拿来这么用。
信子有点小小地嫉妒。
她收紧手指,用力一拉,拽着少年往山上走。对方还得迁就身材娇小的信子,踉跄两步,微微俯下身跟随在她身后。
流风吹来,拂开信子肩上落发,那是从发髻里掉下来的细碎发丝,毛绒绒地蹭着脸颊。
花开院秋房的视线随着一颤一颤的发丝,流转到少女的后脑,那里用一根乌木色的簪子绾起满头乌发。
发髻挽得不算紧,一路山行,此刻已松散些许。
行走间隐约可嗅到发上的丝丝清香。
最引起人注意的却是她发髻上斜插的那根木簪,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又出自何人之手。簪尾雕刻出的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木兰花,花瓣如银勺。
他的心上陡然泛起一丝熟悉之感,似乎曾经在哪见过这一幕。只是时光太过久远,记忆模糊不清。
少女不知他这一番心理活动,兀自紧攥住他的衣袖,拽着他往前走。
生怕自己一松手,人就会被山妖魍魉拐走似的。
“我们是不是从前见过面?”花开院秋房问道。
少女的脚步一顿,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指,转过身来,面对他而站。
她牵起他衣袖下的右手,牵向自己,按在她声带的部位。
“见、过、你。”
她那发不出的声音顺着受损声带的艰难震颤,经由灵力的放大,传递到他的指尖上。
“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