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斯渊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渐渐苏醒的城市。他同样一夜未眠,眼底带着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与顾言蹊不同,他的情绪已经被强行压下,转化为更冰冷的专注和行动力。
“暗河”的攻击虽然被暂时击退,但隐患远未消除。而内部可能存在的鼹鼠,更是心腹大患。
宋临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傅总,按照您的指示,技术部门对这次攻击中对方利用的、关于我们旧安防体系的漏洞进行了深度溯源。”
“说结果。”傅斯渊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漏洞利用得非常精准,指向的是7年前‘北辰计划’立项初期,使用的一套已经废弃的底层身份验证协议的后门。”宋临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那个后门的存在是最高机密,当时只有极少数核心架构师和……和当时负责整个集团IT基建的副总裁知晓。”
傅斯渊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冰锥般刺向宋临:“当时的副总裁,是我二哥,傅斯衡。”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傅斯衡,这个名字在傅氏内部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禁忌。7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继承权之争,最终以傅斯渊的胜利告终。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内斗早已尘埃落定。
“是的。”宋临低下头,确认了这个令人震惊的猜测,“而且,我们回溯了‘星环资本’早期的资金流入记录,发现有几笔无法追溯源头的资金,通过极其复杂的通道,最终流入了一个与二少爷……傅斯衡先生在海外注册的一家慈善基金会有关联的账户。”
线索,在这一刻,似乎清晰地指向了那个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却似乎从未真正放下野心的男人。
傅斯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搭在窗台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兄弟阋墙的旧伤,被敌人利用,反过来成为刺向傅氏心脏的利刃。
这比任何外部攻击都更让他感到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继续查。”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要知道傅斯衡现在确切的位置,他和‘暗河’、和青禾资本、和宏远科技的所有关联!动用一切资源,但必须绝对保密。”
“明白!”宋临领命,快步离开。
傅斯渊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钢铁丛林在晨光中闪烁着冷硬的光芒。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场战斗,他不仅需要应对外部的明枪暗箭,还要厘清内部盘根错节的旧怨,甚至……要挽回一颗被他无意中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
顾言蹊在公寓里呆坐了整个上午。他试图处理一些枢光科技的邮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傅斯渊留下的那份文件像有魔力一般,不断吸引他的目光。
最终,他还是再次拿起了那份司法鉴定报告,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专业的分析客观而冰冷,逐渐驱散了他心头一些基于情绪的迷雾。是的,从技术角度看,纪要伪造的可能性极高。
但为什么是林薇?她虽然因爱生恨,但有如此大的能量策划如此精密的局吗?她背后是否还有别人?那个境外IP……会不会和“暗河”有关?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如果这份纪要是“暗河”用来离间他和傅斯渊的工具,那么他们的目的已经部分达到了。现在傅氏和枢光虽然还在合作,但最高决策层之间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这无疑会削弱“深蓝守护”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一种强烈的职业责任感和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涌了上来。他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置整个项目于险境。傅斯渊将最高权限交给他,是一种信任,他不能辜负这种信任,哪怕这信任此刻在他看来依旧复杂难言。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开机。忽略掉无数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他直接登录了“深蓝守护”的安全工作平台。他需要了解最新的态势,确保防御体系没有因为之前的危机而出现漏洞。
他的登录状态刚刚亮起,一条加密消息就弹了出来,发送者是傅斯渊。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