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泽也传音给她:“方才才知道姑娘意图。收手吧,强求来的命数,不详。”
桃枝冷笑:“公平交易,何来强求?收手绝无可能。你要是敢阻拦,我就杀了他。”
说着,桃枝扫了陆南川一眼。
桃枝道:“他胸口有我一支桃木。你说,邪物被桃木刺伤,会有什么后果?”
陆北泽:“……”
他刚想开口问陆南川怎么回事,胸口哪里来的桃木,桃枝又道:“不准让他拿出来,你可以试试,是我的桃木扎人快,还是他的手速快。”
“……”陆北泽神色淡了几分,冷冷开口,“多谢款待,还祝桃枝姑娘最后一舞,顺利收场。”
这时,外面传来丝竹弦乐,声声悦耳,为柔。
几点激昂鼓声伴随在侧,为刚。
刚好,掌事也端来木椅和美酒,桃枝便对两位老者说道:“爹娘,那女儿就先下去准备啦?”
“去吧。”老夫人乐呵呵地,催促她快点去准备。
等桃枝走后,敖乾才迈着小短腿,踩到椅子上,抓了块糕点放到嘴里。
他头上的角隐为两道波浪蓝纹,看上去就是个富贵人家小公子,冰雪可爱。
那位老夫人显然很喜欢孩子,看敖乾够不着,将糕点盘推近了点,放到敖乾面前。
敖乾包了一嘴,口齿不清地道:“谢谢婆婆。”
“多吃点。”老夫人慈爱地道。
下面鼓声陡转激烈。
陆北泽坐在看台上,向下看去,能看到桃枝换了一袭红衣,葳蕤曳地,长袖翻飞,纤足踩着水上的琉璃灯,踏上了舞台。
如天仙自九天而下,在狂风怒吼的鼓乐声里舒展身姿。
时而乐声似冰雪消融,她便动作轻柔如拂面春风;时而乐声似战马嘶鸣,她的动作也铿锵有力。
醉里挑灯上,美艳的舞姬像是一把剑,插入看的每一个人心里。
其余几个看台上,就好几个人按着栏杆喝彩,道:“好!”
多是天潢贵胄,身后护卫随从,威风凛凛,却都只为舞台中那抹倩影而来。
“桃枝这孩子啊,自小就很喜欢跳舞。”老夫人喝了口热茶,慢悠悠地道,“一跳,就是这么多年啊。”
她在震耳的奏鸣中问道:“道长,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老夫人放下茶,左手抚摸过右手上,错综复杂的纹路。
沿着长长的生命线,一路向下。
本来该戛然而止的生命线,在结尾处,延展开红痕,像是被续上了般,绵延到手腕下三寸处。
“您心中应该也有数。”陆北泽声音清冷,在嘈杂的奏乐里,也能听得分明。
老夫人叹气:“是啊,也是该猜到了。就是不知道这孩子这次急急忙忙的,像是在赶什么一样。道长知道为何吗?”
陆南川喝了半壶酒后,就立在陆北泽身后,余光看到那诡异的红痕,惊了一惊。
这……
“敢问老夫人贵寿?”陆南川问道。
“一百有三了。”老夫人摇摇头,道,“一把老骨头咯。”
“南川,你坐下。”陆北泽对陆南川道,又对老夫人道,“两位是收养了她吗?多少年了?”
“三十年了。”一直未说话的老爷插了句嘴,神色带着怀念,“当时我儿子一家意外过世,我们晚年丧子,搬来了这里。有天夜晚下着雨,听到婴儿哭泣,走出去,在树下发现了桃枝。想着也是缘分,就收养了她……原来一晃已经三十年了啊。”
“三十年……”陆北泽抬手,方才他捻在手中的桃花瓣,轻轻落在了桌上,“桃花妖每三十年渡劫一次。”
他想:“三十年前或许就是渡劫失败,才会化为孩童。这次,十有八九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