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自上了船就不知道跑去哪里忙的温嘉禾,也拎着一条大鱼飞快跑来。
那条大鱼足有成年人双臂展开那么长,尾巴还在用力甩动。
温嘉禾这哥儿继承了温野菜的力气,竟然靠两只手就能把这条大鱼抱着举起。
这一刻,他浑然没了人前商船大船东的那份威严。
而是笑得一如过去,那个吃到好东西就会笑出两边梨涡的孩子。
“爹爹,小爹,小妹,快来!我钓到了大鱼,请你们吃鱼生!”
“大哥,爹爹说了多少回,不能吃鱼生,肚子里会长虫子!”
“好好好,那吃鱼火锅总行了吧?我还要给你们烤扇贝和生蚝,别提多香啦!”
……
商船劈波斩浪,很快将南国的半岛留在身后。
彼时喻商枝殊不知,他的名姓自此镌刻在了东南道百姓们的记忆中。
在他离开后,闽康府甚至为他建造了一座“生祠”。
男女老少,无人不知其功绩,香火连绵,黄童白叟,罗而拜之。
几成当地一景。
***
回去时水陆兼程,时间也自冬月进入了腊月。
闽粤两地四季温暖,离开东南道后,越往北,天气便愈加严寒。
到了京城时,恰好赶上一场初雪。
城门外,早有人在勒马等待。
年长些的青年披了件白色的狐裘,面如冠玉。
另一位则看起来年轻力壮,浑然不怕冷,这个天气也只是在寻常的冬衣外头罩了件挡风的猩红色斗篷,唯有领口是一圈兔毛。
风一吹,斗篷便随风烈烈扬起。
两位青年,自是温三伢与温嘉谷。
温嘉谷去岁被点了探花,打马游街,风流无双,还险些被人榜下捉婿。
亏得亲舅舅是当朝阁老,得以免于“此劫”。
其后就依照循例,入职翰林院,历练两年,再行授官。
他自幼就对盖房、筑堤、建桥等工事感兴趣,温三伢的意思可以让他直接进工部。
他却婉拒,直言想先去地方上当个县令,只因在他看来,一县父母官才是最接近民生之处。
到时做出成绩,再名正言顺地回京也不迟。
也免得舅舅难做,好似他进六部是沾了裙带关系。
片刻后,温嘉谷第一个注意到风雪里的来客,举起双手,用力挥动。
“我们在这——!”
……
几辆马车依次前行,在沾了一层银白的地面上轧出车辙。
两刻钟后,到达温三伢在京城的府邸,一家人围坐堂屋,各自为这场意外得来的团聚而惊喜。
“只可惜二妞一家三口来不了。”
温野菜看着久别的小弟和二儿子,不禁想起随着官至参将的许淼,远赴西北赴任的二妞来。
许淼是武将,无旨不得远离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