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昭歪头认真想了想:“行,但如果我帮到你了,能许个愿望么?”
“仗还没打呢,就邀功?”楚霜嫌弃他、要笑不笑的,“想要什么?”
“没想好,欠着吧。”
苏信昭说完就跑了,匆匆去扒两口饭,一脑袋扎进舰桥中控,要来纸笔剪刀,忙活上了。
宇宙时间晚上八点。
小王孙卢修斯准点儿上门。他每天睡觉前都要跑来找楚将军玩个把小时。
楚霜尽心陪他,尽心套话,好感度狂刷,收效全无。
“今天我有工作没完,让苏哥哥陪你吧,”楚霜不掀眼皮地假装忙碌,“你们见过的,还记得他么?”
卢修斯歪头端详苏信昭,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哦!是吃醋哥哥嘛!”
苏信昭嘴角一抽,笑得不太好看。
他在小孩面前蹲下:“指令长在那边处理工作、需要安静,咱们到另外一边,我陪你玩游戏。”他指另一边的桌子。
卢修斯有点失落迟疑,记得楚霜“不听话、谁讲情都没用”的告诫,没敢造次,勉为其难答应了。
楚霜眼前的环绕触控屏上是繁乱的星宇图,摆样子糊弄小孩的。等苏信昭带卢修斯坐定,他的注意力立刻跟着挪过去,调整监控角度,利用眼中的植入晶体进行高科技偷窥,见苏信昭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堆小纸人,看架势像是要跟小孩“过家家”。
喜欢打打杀杀的小屁孩能乐意玩这个?
楚霜暗叹小苏八成也不顶用,而片刻之后,他看懂了玄机。
苏信昭在引导卢修斯编讲小英雄的故事、故事主人公也是个八岁小孩。
这设定是个巨大的陷阱。
经过数次修正、推演,卢修斯完整地导演了一出“纸人剧”:
衣着华丽的老太太是被病毒侵染大脑的患者,她从善良变得邪恶,对儿子的关爱也变成了控制。有一天,儿媳妇无意发现了老太太的毛病,赶快去告诉丈夫,可因为婆媳关系向来不合,她被丈夫指责别有用心、被恶婆婆锁进遥远的地窟。母亲骤然失踪,小主人公非常焦急,所幸他不惧艰险,波折寻到了母亲,又悉心造出厉害的机甲,找到杀死病毒的药物,治好祖母,一家人终于开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于卢修斯而言,故事很费脑。
他和苏信昭忙活到将近十点,才迎来孩童眼中的“大团圆”结局。
“好了,”楚霜适时拆台,“小朋友去睡觉,不然不长个。”
卢修斯困得哈欠连天,依旧不想走,他觉得吃醋哥哥比楚将军好玩,最后得了苏信昭“往后多陪你玩”的许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舰桥感应门关闭,苏信昭笑得一脸骄傲:“你听到了?”
楚霜点头,扔给苏信昭一瓶果汁:“真行,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苏信昭喝果汁,舔舔嘴唇:“你心思不在哄小孩上。”他知道楚霜明白了。
卢修斯只有八岁,讲故事做不到“无中生有”,其实大部分成年人也一样,虚构的故事中都投射着故事编造者遇过的人、走过的路、经过的事……
贝尔蒂丝一家绝不简单,现在方向指明,只需要深挖“改编”和“杜撰”就可以了。
“病毒是什么,”苏信昭嘟囔,“地窟又是哪里……?”
楚霜摇头:“让刘微宇自己查去,记你一功,”他一乖苏信昭,“一会儿会执行跃迁命令,你回去休息吧,顺便想想要什么。”
他把人往外送,同时给刘微宇发消息:受你之托,事儿摸出点头绪,录像发你自己看,记得请我吃饭。
很快,刘微宇回了一条:ok,靠谱,地方你定。
楚霜抬头,看信息都打一个来回了,苏信昭依旧没动,站在门边见他忙活完了,压低声音问:“晚饭前我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吗?”
他说主动“失踪”那茬儿。
楚霜有点惆怅: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惜情商堪忧,非要我亲口拒绝吗?
他皱眉看苏信昭,妄图用一军统帅的气场让对方“开窍”。
结果,苏信昭跟个渡苦救难的菩萨似的,只是目色平和地看他。
楚霜泄气了:“那星航军交给谁呢?人这一辈子,有太多对不起,也总该有不辜负,”他不想多掰扯了,扳着苏信昭肩膀转半圈,“行了,老实睡觉去,好好上学甭操心大人事。”
这一刻,苏信昭心里的柔软如蜗牛出壳碰壁、缩回去了——果然,为达目的只靠自己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