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默默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
临走算父子和睦了吗?
不算吧。
他木讷地看体征仪指数失去波澜、看医护人员端站一排向死者鞠躬……
“楚上将,”主治医师宣告楚浊死亡,“楚老先生死于阿奴硼托类药物急性中毒及并发症,属非正常死亡,他身份特殊,我会联系国查院的负责领导。”
楚霜点头,所谓负责领导是刘微宇。
事情交给他善后,楚霜放心。
苏信昭在一边看着,觉得现在劝他什么都不如任他发泄情绪。
他摸出手帕,默默递上去。
楚霜没接,只是抬手在脸上撸了一把,再没有多余的情绪外露。他留下一句“辛苦大夫们”,兀自往门外走。
按理说,国查院的人不来、他不能离开。
可没人敢拦他。
苏信昭紧随其后,见楚霜身上全是楚浊的血,小臂的干涸血渍下,是被楚浊生拉硬拽出的淤伤。
苏信昭怕他下一刻就要倒,想扶住他,又担心他神经太过紧张,被刺激到,最后居然束手束脚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罩住楚霜,让他挡去扎眼的狼狈。
小苏想起楚霜在狗血小说里写的话“甚爱必大费,情深不寿”,当时他笑“小霜还挺矫情”,现在却突然设身处地明白了矫情。
至于楚霜,他比苏信昭预想的平静多了。
回到研究院特护病房这一路,他没说话;进门即刻联系包子调取医院监控。
他不想等刘微宇告诉他结果,单论楚浊如何取得大量精神类药物一件事,就疑点重重。
而包子听了有点为难,劝他:“老大,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
“有事我担着。”楚霜斩钉截铁。
包子在视频另一头抖楞手:天灵灵地灵灵,祖宗快显灵,让老大冷静冷静啊……
包和平没求来祖宗显灵,倒把苏信昭求来了。
小苏在楚霜手腕上一搭,趁楚霜抬眼看他的瞬间,用口型说:我有办法,你先挂断。
然后,他对楚霜摆出个非常可靠的笑容。
楚霜一愣的功夫,他切断了通讯。
将军皱眉。
“别急,十分钟之后,我能给你看你想看的,在这之前,你要把伤处理一下。”苏信昭眼神瞟楚霜手臂,想去卫生间拿湿毛巾帮他把血痕擦掉。
楚霜却扭脸自己进卫生间反锁了门。
再出来时,他换了件干净衣服,手臂上的血痕不见了,连大片淤痕都像从来没出现过:“没有伤,是血迹。”
苏信昭知道他把纳米幻肤打开了,没敢在这档口戳穿他。如约把录像转存给他。
在回来的路上苏信昭已经让末那识入侵医院监控系统,备份了近一个月的录像。末那识被他调教得连国研院的监控都敢闯,普通医院是小菜一碟。
这些天苏信昭一直在想怎么能让楚霜重新了解自己,又不会吓到他。最后觉得挤牙膏是最安全的方式。
正如现在,楚霜满眼诧异地看他。
“我脑袋里有块智能芯片,”苏信昭实话实说,心里轰然一轻,有种痛快,“我还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但这是个秘密,只有你知道哦。但先看你想看的,其他的往后再说。”
楚霜自知状况,没钻牛角尖。二人通过影像分析提取关键段落,把录像很快地过了一遍,这些天接触楚浊的除了日常医护人员,就是刘微宇团队里的几位。
从对话、到行为都没可疑。
苏信昭一不做二不休,在楚霜眼前表演远程侵入楚浊的个人终端,然后他让末那识把画面投映在自己的终端上。
通过后台数据检索,末那识发现自何天川死后,楚浊的搜索最多的内容是“楚浊”、“机甲人”、“星航军”。
他浏览的话题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