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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赴宴（第3页）

他没有说话，只是关小了水龙头，让浴室里安静下来。然后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他没有再拥抱她，只是伸出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眼神里的火焰已被一种深沉的温柔所取代。

“为你，值得。”他低声道，简单的四个字，重逾千斤。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挑逗、克制和汹涌的爱意，最终都化为了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安宁。

【6】

浴室里水汽氲氤，温暖潮湿的空气带着皂角的清新香气弥漫开来，唐山海试好水温，又仔细将防滑垫铺好，这才直起身。

他转过身，看到郭走丢还倚在门框上，眼神柔软地望着他，那目光像温水流过他的心尖。他朝她伸出手：“好了，水温刚好。”

郭走丢走过去，却没有立刻迈进浴缸，而是就着他伸手的姿势，再次投入他怀中，将脸埋在他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的声音传来：“……就想抱一会儿。”

唐山海的心彻底软化，收拢手臂，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任由她靠着。两人就这样在哗哗的水声和氤氲的热气中静静相拥，分享着劫后余生般的宁静与亲密。宴会上的一切纷扰、算计、暗流，都被暂时关在了门外。

良久，郭走丢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起？”

唐山海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克制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你先洗。我……去冲个凉。”

他需要物理降温来平息体内那些躁动不安的念头。郭走丢理解地笑了笑，不再逗他，乖乖松开手。

唐山海退出浴室，细心地为她带上门，却没有完全关严，留了一道缝隙——他始终记得她怕密闭空间，也方便随时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走到房间另一端的洗手台，用冷水扑了脸，冰冷的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稍稍驱散了那股燥热。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还有未褪的血丝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和郭走丢似乎心情很好哼起的小调，是那首熟悉的小曲。这声音像羽毛一样，不断撩拨着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自制力。

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洗手台，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看着猩红的火点在指尖明灭，任由那点尼古丁的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凉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约半小时后，浴室的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郭走丢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裙，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清香走了出来，脸颊被热气蒸得绯红，头发用毛巾包着。

唐山海立刻掐灭了烟，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干发毛巾，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动作熟练地帮她擦拭着头发。他的手指穿过她潮湿的发丝，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郭走丢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明天有什么安排？”她随口问道。

“上午要去局里一趟，处理些后续。下午应该能回来。”唐山海一边擦拭一边回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你呢？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

“知道啦，唐长官。”郭走丢透过镜子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嘴角弯起，“那我下午试试杜师傅新送来的方子，给你炖点汤。你看你最近瘦了。”

“好。”唐山海没有拒绝。他喜欢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关怀，这是属于他们的，实实在在的温暖。

擦干头发，他又拿来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起，热风拂过她的头皮和脖颈，带来阵阵暖意。郭走丢昏昏欲睡。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已是深夜。

躺在床上，郭走丢习惯性地窝进唐山海怀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唐山海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过她，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山海。”郭走丢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嗯？”

“今天……明楼长官那个眼神，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刻，特工的本能依然存在。

唐山海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只是在权衡。暂时……不用担心他。”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一切有我。”

他的话语像是有魔力，郭走丢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最安心的姿势，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唐山海却没有立刻睡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久久地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手指极轻地、一遍遍描摹着她脸颊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安宁牢牢刻进心里。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如同琉璃，美好却易碎。明楼的深意，中统的刁难，家族的审视，还有潜伏身份本身带来的巨大风险……这一切都如同暗夜中的潜流，随时可能掀起巨浪。

而怀中这个人，是他所有冷静自持的例外，是他精密算计的人生里唯一的冲动，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软肋和铠甲。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密地拥入怀中，仿佛这样就能抵挡所有风雨。

夜很静，只能听到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