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在他掌心里微颤,冷得几乎没了血色。
她望着祠堂,嗓子发紧,像被冻住。
“山海…”她轻声说,“别怕。”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比一切言语更真切,她的指尖一点一点沿着他手背攀上去。
“山不会塌。”
她说的很轻,像一声叹息,又如拨开迷雾的光:“它会换个地方屹立。”
他反握住她的掌心,按在心口处,那里心跳如雷,仿佛在呼应着她的话。
祠堂内,唐蓬莱的身影几不可察地一震。
他依旧跪着,握着牌位的手指却缓缓松开几分,但某种东西,正在那被折断的脊梁之下,悄然重塑。
月光偏移,将门外手心相贴的两道影子拉长,与祠堂内孤独的身影,沉默地交织在一起。
风过庭院,梨花微颤,暗香浮动。
这一夜,唐家的山无声。
无声中,根须重新扎入泥土,等另一个黎明,它会以新的姿态破土而出。
晨光熹微,驱散了祠堂内最后的阴影。
唐蓬莱缓缓站起身,膝盖发出僵硬的轻响。他将祖父的牌位恭敬地放回原处,动作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他转身,走向祠堂门口,步履依旧带着军人的刻板。目光与门外的唐山海相遇,兄弟二人相视无言。
沉默,比誓言更久。
片刻后,唐蓬莱抬手,极其轻微地,在唐山海的肩头按了一下。
然后,他迈过门槛,走入渐亮的庭院天光中。
郭走丢看着那道背影,嗓音几乎散成了雾:“你看……天,亮了。”
她的手还被他握着,指尖发白,却没松开。
那根靠在祠堂门边的旧拐杖,不知被谁,立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