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机关里怎么说他穿衣就是比其他人看起来精神。
明明是一样的款式,甚至是一样的料子,可工艺上的差别大了去了。
李学武是没想着这次回去带衣服,沈国栋今早打来的电话,让他在厂区等一下,说这周要降温。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绵。
裴培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敢跟他开太深的玩笑,只能撒娇呗。
“二哥??”就在李学武要上车的时候,已经站在吉普车门边的她又回过身招呼道:“欧欣也给你带了衣服。”
说完也没等李学武反应,跳上车坏笑着开车离开了。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远去的红星羚羊,将手里的包裹丢在后座上,也上了轿车。
国庆节,工业体系内除特殊岗以外,均享受假期一天。
李学武的这一天却要扔在路上。
上午在集团开了一个思想动员会,中午饭都赶不上,就得去赶飞机。
时间紧在哪?
九月份开始,红星轧钢厂的搬迁工作便按下了快进键,京城厂区陆续关停了生产车间,搬迁了轧钢厂相关部门。
而钢城厂区则在有条不紊地启用新设备、新车间,开启新的生产计划。
李学武从厂区出来的时候还听见有工人说这边的噪音都减弱了很多。
情况确实是这样,机器陆续关停、拆除、运走,能产生噪音的还有什么?
也许是搬迁过程中产生的一时热闹,以及热闹过后留下的一地鸡毛。
车间停工了,机器拆走了,就连生产任务都划走了,留给工人的除了与老兄弟道别的无奈再没有一点情分。
工人能做的只有仔细擦拭往日里使用的机器,就像老伙计,老兄弟一般。
他们擦拭、整理、打包的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他们的青春和奋斗。
与今天作别,更是对明天的徘徊与无奈。
有的人已经接到调岗通知,或是调到二级工厂车间,如五金厂、三产工厂等等。
也有调离生产岗位,转为后勤服务岗,技术等级永远地停留在了今天。
调岗还算幸运的,离岗也不算最困难的,选岗成功的才是最难的。
新厂区只有八千人的指标,新设备、新工艺,选岗成功不代表成功上岸,他们还有道道难关要过。
不仅要跟同事竞争,还要跟即将从学校里毕业的高材生们竞争。
红星职业技术学院这三年可没混时间,切实地将中专生和大专生定向培养,全是与集团发展有关的技术课程。
作为钢铁企业,与钢铁相关的专业也是最多最大的,他们已经能感受到明年即将到来的压力。
钢城轧钢厂只留给他们半年时间,明年6月份他们就要跟曾经来厂实习,还是他们小徒弟的毕业生们一较高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岗位竞争已经成为了红星钢铁集团生存的主旋律,好像按部就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有人也在怀念过去,对当前的竞争压力提出过异议。
但在工资外生产奖金和远超大环境的福利保障面前,工人默默地选择了接受和适应。
钱给足了,生活和福利保障给够了,他们好像找不出什么切实的理由来质疑集团的领导。
他们能说什么?
说怀念过去紧巴巴的日子?说不想集团发展的好,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
这话三年前说说还可以,今天说出来容易挨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家有儿女的工人最能感受到集团福利带来的优势,这是体现在生活方方面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