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桁闲然自得地举着簪子,在她发髻上比划了几番,遂将其插上:“这金簪世间仅此一支,是我花了好些银两命人造的,与太子给的不同。”
驸马花的银两,想必也是公主赏的。
她未敢拆穿,如同他的挂件般,听话地静待于壁角。
欣赏了一下,谢令桁忽笑道:“月儿戴着真好看,以后见我,都戴着它。”
他用的并非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不容置辩之令,她必须顺从,否则难想有何种下场。
“难道你更喜欢太子……随意从肆铺买的那支?”他直望眸前娇色,问语阴阳怪气起来,“还是你所喜的,其实是容岁沉赠的几本书卷?”
他果真愤恼了。
此怒气是在这里等着她。
孟拂月轻绽笑靥,挑的皆是他喜爱听的话:“我喜爱这支金簪。大人送的,我最喜欢。”
“方才我想坐千秋,恰见容公子走来,就让他帮忙推了推,大人莫误会了。”她连忙慎重地说起前因后果,不欲受他折磨。
“月儿可唤我的,”对这事似已不在意,谢令桁亲切地抚着女子乌发,呢喃般轻语,“哪时候,我与月儿一起荡那秋千。”
他似不追究,她暗自如释重负,展颜而笑:“下回我只找大人,不找旁的男子。”
哪知话音刚落,身前之人轻飘飘地看向她,眸光骤冷,寒意悄无声息地浮现。
“说与我听听,你还想找何人?”
谢令桁未发怒,步至案边,举止得体地沏茶:“有哪家的公子入了你的眼?”
“妾身不敢……”
这一幕和昨日太像了,她不禁害怕,紧盯着他手中的杯盏,卑怯地答:“妾身唯有大人。”
耳闻乞求,他向她招了招手,等候她走过去,又问:“方才是他勾引的月儿,还是月儿勾引的他?”
听到他缓声道着勾引,心跳似漏了一拍,孟拂月颤着身子,慎之又慎地走近两步,向他靠拢。
下一刻,泼墨般的玄袍将她环绕,她犹如娇小的鸟雀被困在怀,被他折了翅,飞不出这小院。
她无望地倚靠于他的怀里,如临深渊似的回答他每一问:“都不是,妾身和容公子是……”
“都不是?”谢令桁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随后柔声再问,“那就是互相招引,两情相悦?”
脊背莫名有凉气渗入。
男子的冰凉指尖划过肩颈,令她为之发颤。
腰肢被驸马的另一只手紧揽,孟拂月难以抽身,颤声道:“大人,妾身对容公子无情无念,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好,既无杂念,容岁沉又恰巧待在门外,便让他听一听……”他眼里涌动着少许兴致,看着像临时起兴,想出个戏闹之法。
“听月儿是怎么与我恩爱缠绵的。”
让……让容公子听着,那当有多羞臊。
往后再见公子,她如何还能抬头?
她愣愣地靠在其怀,良晌回不了半语,唯见他将茶盏一递,目色浅浅一沉。
“将它喝了。”
触着颈边墨发的长指向下轻划,停于她腰际裙带,谢令桁道得缓,似无闲心听她东拉西扯。
盏中装的是何物,她自是明了,只可缓慢接过,低低地问着:“还……还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