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是来找林溶月的,没想到会撞见二人针锋。
她还有些事想从林溶月口里打听,得留个好印象。
林蓉蓉的笑僵硬了一瞬,意外沈玉瑶会为林溶月解围,“沈姐姐说得对,今日倒是我的不是了,还请众位莫怪。”
她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只是可惜了裴家,听说裴郎君被裴老将军逼着娶了姐姐,裴家满门忠烈,要是知道娶进门的儿媳是。。。。。。”
话没说完,她却掩帕低泣,“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些让姐姐伤心的事。”
林溶月忽然轻笑出声,“妹妹今日这姿态,倒让我想起在林家时,你总爱把我送你的胭脂分给旁人,还说是‘姐姐不要的东西,妹妹捡着用也不嫌弃’,让林家不少下人还以为是我苛待你,甚至兄长也来找我说过这件事。”
她目光扫过林蓉蓉骤然僵住的笑脸,微笑着摇摇头,“还有一次你在饭桌上突然哭起来,和母亲解释如此温馨场景让你触景生情,母亲便把这件事怪在我头上,认为我鸠占鹊巢那么多年,使你受委屈了,自那之后我都不能再上饭桌吃饭。”
“林妹妹,不就是想要我走,何必费尽心机如此呢?”林溶月回想起往事时,还是难免心里一痛。
十几年的相处,说对林家众人没有感情是假的。
自从林蓉蓉被找回来,所有人的愧疚和爱护都倾注在了她身上。
林溶月当然也知道自己是占了林蓉蓉的位置,倾尽所能的处处为这个妹妹着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给了她。
只可惜林家人却越发觉得林溶月眼里容不下林蓉蓉,三番五次的责罚打骂她,最后更是说她毫无教养,伤害妹妹,把她赶出了林府。
“你!”林蓉蓉脸上刚升起一丝怒容,忽然瞥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顷刻变脸,“姐姐,我没有。。。。。。”
下一刻,男人的怒喝由远及近。
“林溶月!”
廊下铜铃忽然叮咚作响,林叙白满脸焦急的快步走来。
他眉眼冷峻,那双曾为林溶月包扎伤口的手,此刻正牢牢扣住腰间的剑柄,指节泛着青白,薄唇紧抿成锋利的直线,目光扫过林溶月时,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但目光在触及林蓉蓉泫然欲泣的模样后,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怜惜,几步上前去把她挡在了身后。
护住人儿后,他眼底翻涌的怒意来得汹涌:“林溶月!你又在欺负蓉蓉!”
他声如洪钟,惊得满园贵女手中团扇都微微发颤。
林溶月望着林叙白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幼时被其他世家公子欺负,是兄长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和出言不逊的纨绔扭打在一起。
把人赶走后林叙白不顾身上的疼痛,反倒是先来安慰她:“月儿别怕,哥哥把坏人都赶走了,我相信不是你先招惹的他们。”
那时她攥着他的衣袖抽噎,如今他连一丝信任都不肯施舍。
“林公子认错人了。”她微抬手腕,腕间缠着的裴家家传玉镯,“我既已出阁,与林家再无瓜葛。倒是令妹,总爱往我身边凑。”
林叙白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装什么清高?当年若非父亲心软留你到及笄,你早该流落街头!如今还妄想借着裴家身份攀附林家?裴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只有你一个妇人和还未及笄的女娃,如何能和我们林家相提并论?”
他突然逼近,身上带着的冷香扑面而来,原本曾经让人安心的味道,现在却只让林溶月感觉反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蓉蓉才是林家嫡女,你永远都是——”
“够了!”林溶月赫然抬高声音,不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林叙白,你当真以为裴家是你能随意羞辱的?”
她想起裴老将军这些年对她的关照,想起裴家众人战死的消息传来时的无措和迷茫,想起灵堂上裴昭哭累睡在地上,还在梦里呢喃着兄长的名字,她眼眶突然发烫。
“说我克死裴家?若不是裴家人护着我,我早就死在你们林家给的‘惩戒’里了!还有,对裴家忠烈不敬,我倒是可以去圣上告你一状!”
林叙白面色骤变,手握上了剑柄。
“好了各位!这里是我沈家,我希望今天的生辰宴能圆满散场!”沈玉瑶见事情要闹大,不悦地开口制止。
要是林溶月真那么不要命,为了这件事告到圣上面前,那他们沈家也有可能会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