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断断续续下了许久,榕城的街道被白雪覆盖,像是披上一层脆弱的伪装。晴日来临,阳光刺眼却毫无暖意,雪水在路边化成泥泞,露出城市的真实面目。寒风穿过校门口的梧桐树,卷起几片枯叶。
放学后,温雪背着书包,与吴曼妮道别,背着书包走向校门口的黑色迈巴赫。
她拉开车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甜腻得让人窒息。
后排竟坐着她许久未见的母亲。
李辛美穿着驼色大衣,明显隆起的腹部被衣料遮掩,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憔悴。笑容温柔如昔,像从未发生过那晚的争吵、刀光与血迹。
“小雪,傻站着干什么,快上来呀。”李辛美嗔怪,语气轻快,仿佛她们只是久别重逢的普通母女。
“妈妈……”温雪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她站在原地,脚底冰凉,书包的肩带滑落,勒得肩膀生疼。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不见我?”李辛美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温雪咬紧下唇,缓缓上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囚笼合拢。车内暖气很足,李辛美拉住她的手,掌心柔软却冰冷。
“妈妈,你还生我的气吗?”她闷闷地问。
“我真的没有勾引他,我没办法……妈妈,我……”
我是被逼的。
这句话卡在喉咙,温雪发现自己竟说不出口。
每一次对蒋钦的顺从,都是对母亲的背叛。从她意识到无法再与母亲共处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深陷蒋钦的陷阱,再也无法面对母亲的目光。
李辛美柔软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轻轻拍了拍,像小时候哄她入睡,“不用多说,小雪,妈妈都知道。”
“让妈妈好好看你,妈妈好想你。”
她捧着女儿柔嫩的小脸,她竟感到陌生,不只是数月不见的原因。李辛美发觉自己从没有这样好好看过自己的女儿。温雪有一张貌美绝世的容颜又如此青春无敌,蒋钦哪里能不爱,换任何一个男人来都会沉醉在她的绝色美貌中。
可她像谁呢,她是自己生的,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她拿去……
“跟妈妈回家吧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温雪听到母亲说。
车子驶向东山别墅,沿途的雪景在窗外掠过,像一幅破碎的画卷。
越靠近东山别墅,温雪的心就越沉闷。
她在这栋房子生活了将近三年,第一次来的时候
,放在温雪碗里。
温雪呆愣地看着碗里的虾,眼神游离在母亲的笑脸上。
记得她第一次吃凤尾虾,的确特别喜欢,一口气吃了一盆。可吃完就全身瘙痒,腹泻呕吐了好几天,把父亲温辉急坏了,带到医院挂水才开始好转。可母亲却不记得。
“怎么了?”李辛美疑惑。
温雪苦涩地摇了摇头。假咬了口酥皮,谎称太咸没有再吃。
李辛美听罢便拿起汤勺给女儿盛汤,温雪受宠若惊,正要接过,汤碗却一个不慎翻倒在桌前,把校服浇了个透底。
“啊呀呀,小雪没烫坏吧!”李辛美惊呼。
万幸她回来的不早,汤已不是滚烫。
温雪摇摇头。她本就胃口不佳,干脆不吃了,起身去浴室把脏衣褪下,顺便把澡也给洗掉。
空气氤氲着温暖的雾气,热水从头顶的花洒倾泻而下,细密的水珠在瓷砖上跳跃,发出轻柔的淅沥声,与浴缸里水波的轻荡交织成一曲低吟。灯光昏黄透过蒸汽,晕染出一片柔和的光晕,仿佛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场朦胧的梦境中。
温雪半浸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没过胸口,长发湿漉漉地散在水面上,像墨色的丝绸漂浮。水珠从花洒滑落,溅在她的肩头,顺着锁骨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她闭上眼,试图让水流的冲刷和浴缸的拥抱带走心底的沉重,可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依旧缠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