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上面的一张,纸面光滑偏硬,留有她沾着手汗的一枚指印。
江时砚捏着传单一角,抖了一下,从上到下扫了几眼,悠悠问了句:“第二杯半价能存着吗?”
“当然不能。”
周煦像听见笑话似的,带着笑意的气声随着“当”字一起发了出来。
许月薇条件反射地轻轻踹了他一下。
虽然周煦比她还早来两天,但在待人接物上还透着一股未经培训的天真。
许月薇拿他当后辈,论阅历,也确实如此。
轻轻踢一下碰一下,周煦就会吃瘪似的收敛,屡试不爽。
江时砚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半掀着眼瞥向男生,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见卧蚕细微地向上挤了挤。
可那严肃的不悦一晃而过,他扬了扬眼尾,笑得温和又挑衅:“知道了。”
他拉开门,大步迈了进去。
许月薇像个圆规,身子不自觉朝他拧时,听见耳畔悠悠飘来一句:“这个人不会是……”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可周煦接着说,“刚失恋吧?”
“……不要随便揣测客人。”
许月薇绕过周煦,拉开尚未闭合的玻璃门。
“哎等等。”周煦跟在后面帮她撑住玻璃门,“我来接待这人吧。”
一只脚踏入店里,轻柔的钢琴曲松缓了许月薇紧绷的神经。
她半回身对着周煦,就着二人此刻的姿势,把手里的传单塞进了周煦手里,有着大人对孩子般的游刃有余。
“手洗干净了?那你继续发吧。”
周煦一只手推着门,另一只手被传单塞满,没能捉住她。
只好悻悻然把帽檐一压,回街上继续当吉祥物去了。
店里宋瑾姝不在,十分钟前她似乎有什么事,急急忙忙离了店。这两个人好像正负两极的磁铁,偏偏每回都碰不上。
不过好在,也不是留她一个人面对他。
江时砚坐在最靠里的9号桌,就在吧台夹角处,那扇staffonly的门旁边。
除了他,店里还有一位客人,在斜对角靠窗的位置,离得不近,但有人在那,许月薇就不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要来点什么?”她递过去菜单。
菜单是宋瑾姝手绘的,有点像上世纪初的装饰画,线条细腻,色彩柔和,是她的得意之作。
每当有客人发出赞叹,她就会在背地里暗暗翘鼻子。
真希望瑾姝能快点回来。
江时砚扫了眼:“有什么推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