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对面坐下,浅笑的时候眼尾弯出一个弧度,朝他伸手,“好久不见,星宇,我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余星宇被这的目光刺到,右眼皮不自觉地颤动,为了掩饰慌张,他匆匆低头。
“嗯。”
他没法骗自己说忘记了,因为这个笑容,镌刻在他记忆深处很久了。
角落阳光直直穿透进来,抬头时眼前模糊了一瞬,他才怔怔地顺着这只手伸手,碰到的瞬间他又惊醒,立马缩回去。
他的视线撞进了一双弯着的笑眼里。
“没有,学长。”
他没有想到父母说的相亲对象是中学时的学长,一些很久以前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他低头抿唇,移开了视线。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对方毫不掩饰打量他的目光,这让他坐立难安。
冷云曦已经不是那个站在他课桌旁,用力拍响桌角把他吵醒,让他陪自己去逛街的高中同学了。他穿着昂贵的西装,看自己的时候依然笑容清浅。但他就是能感觉出来,这双桃花眼里,看穿了他的慌张和局促,他乐在其中。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但又很相同。
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点什么,但事实上,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刚见我就发呆。”冷云曦看他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摇晃。
余星宇才反应过来:“对不起。”
“我还以为我们算朋友的,但你好像不这么想。”冷云曦将杯中的咖啡轻轻晕开,印花被他搅乱。
“我……没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消失了。”对面的人目光黯淡下来,想向他要一个答案。
余星宇的手也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旁边跃跃欲试想要联系方式的男生,看到来了个大美人,顿时偃旗息鼓。
“哎,果然是在等人。”
一张小圆桌的距离太近,只要伸手都能碰到对方衣襟的印花,这个距离突破了余星宇的安全防线。
冷云曦先开口了,“星宇,你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喜欢欣赏花,现在是觉得紫罗兰很好看吗?”
“紫罗兰?”余星宇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紫色天使,根本没有对花的欣赏,只是机械地点头,“嗯,挺好看的。”
“可你以前明明说植物没什么好看的,还拒绝了跟我去植物园,所以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和我待在一起吗?”冷云曦语气中带有一丝幽怨,对以前的事十分介怀。
余星宇一激灵,知道他一直把自己之前放鸽子的事放在心里,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我很久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你过得开心吗?”
开不开心,这个问题,除了眼前这个人,大概没有第二个会问他了。
“开心的。”只是一句简单的寒暄,所以他回答得很干脆。
“是离开我才开心的吗?”冷云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坐在对面的余星宇汗流浃背。
他感到对方的视线像一张无形的网,自己任何细微的慌乱都无所遁形。
六年的时间,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以前,面对冷云曦他不会觉得有压力。
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他斟酌着措辞:“也没有很开心,今天见到你比较开心。”
他也会说这种调调的虚伪说辞了,冷云曦心想。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