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动作很轻,但是在药物接触剧烈疼痛的皮肤的那一刻,李慕荷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容淮动作一顿,温声说:“抱歉,我再轻一点,荷娘忍着些。”
李慕荷安慰他:“没事,不、不疼,就是有点儿凉。”
她还冲他笑笑,好像在证明真的不疼,不是他下手太重了。
容淮看着她脸上傻气的笑容,抿了抿唇,没说话,又低下头去,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乌青的伤处。
李慕荷也低头,看见他专心致志的动作。
他的睫毛很长很翘,眼睛很漂亮,当他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总让她有一种被深爱、被珍重的感觉。
她痴迷于这样的感觉。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孤身一人离家万里,来燕京与他长相厮守。
“容郎今日去见祖父,有跟祖父提到……提到我们的婚事吗?”李慕荷小心翼翼地问他。
容淮替她涂完了药膏,正在净手,闻言,浸泡在木盆里搓洗的手顿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回答说:“祖父身体不适,没见我。”
“好吧。”李慕荷语气有点儿遗憾。
药膏还没干,李慕荷只能半边衣裳褪下去,坐在软榻上,等着肩膀上的药干掉,再把衣服提上来。
文珠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替李慕荷擦洗,容淮从屏风后走进来,“放下,我来吧。”
文珠垂眸颔首,面上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只是恭顺地将装着热水的木盆和巾子都放在旁边,然后出去了。
李慕荷满脸泪痕,以及刚刚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蹭到的灰尘,脏的像只小花猫。
容淮替她擦脸,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胳膊。
李慕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容淮看向她的胳膊,“手臂怎么了?”
“他们刚刚抓着我的时候用劲太大,现在还有点儿疼。”小娘子的语气有点儿委屈。
看容淮又要起身去拿药,李慕荷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但是这个不用上药,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容淮撩开她的袖子,看见胳膊上的红痕,没破皮,但是也有一点要发青的迹象。
“不要逞强,”他抬起头看她,“还是敷些药为好。”
李慕荷松开手,“好吧。”
容淮将刚才才放进去的药又取了出来,耐心地替她上药,神色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李慕荷心下不由得感动。
她想起容广白说的话,以及那些婢女小厮们看自己的眼神,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了一样。
她攥着衣摆的边缘,将光滑如水的布料捏得皱成一团。
“容郎。”她忽然出声,但是却没有下文。
“嗯?”容淮正轻轻地替她上药,见她没有说下去,于是耐心地应了一声。
“我……”她踌躇地问,语气里满是不安和自我怀疑,“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长得很丑……”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是当周围所有人都在意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无可避免地被影响了。
容淮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荷娘勿要妄自菲薄。”
“可是,可是他们都这样说。”李慕荷的声音有点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