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算一算时间,他睡了至少七八个时辰。
他撑着剑起身。
披上外衣,往殿外走去。
桑蕴坐在床上,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趴在中间吹清晨的冷风。
她睡得脑袋里像塞满了枕头。可刚刚发了通知,说过会要开集体会议,她得起床了。
很快刘海和睫毛沾了霜露,潮潮地往脸上扑。
她眨了眨眼,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同样沾了露水的人,头发眉毛睫毛都白毛毛的。
“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朵好看的云。”
他站在逐渐亮起来的天光下,抿嘴笑了一下,说。
“嗯?”
“我想到你说的,棉花做的糖。”
“笨。那是糖做的棉花。”
想不出什么不一样,张献便不想了,他的手放上窗沿,倾过来:“我可以进去吗?”
桑蕴低头看了眼,单薄睡衣和乱作一团的床铺,下意识想拒绝,可想到上回的事,最终将窗户完全推开,手拉着他的衣领一扯。
张献借力顺势就翻进了窗。
……落进一个熨满体温的被窝。
脸腾地红了。
“我,”他深深躺在柔软被衾中,眼睛不知道要往哪看,最后只能看向房顶,“我唐突了。”
桑蕴:“觉得唐突就下去,我看你都要就这么睡下了。”
她开口说话,他终于有理由看向她。
却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一幕,有些熟悉。
如果地点在那张影影幢幢的白玉床上的话。
他伸了伸手,最后只是在半空捏住她的袖子:“你应当住在凌霄宫。”
桑蕴一怔,低低问:“为什么?”
刚问完,她忽然反应过来,在张献开口前,生气道:“没有这种应当,我不是没有地方住。”
张献意识到说错话:“只是提供一个选择。”
桑蕴随口说:“我都已经选好了。”
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深意,只是眼角瞄到张献的神情,似乎冷了些。
“怎么了?”
“什么叫,选好了?”
那张脸今天气色不是很好,加上前阵子折腾消瘦下去的血肉,还未养回来,脸冷下去的时候有种森然之感。
桑蕴心里有点怵他,爬到床边,准备穿衣,却被一股巨力抓住腰带拽了回去。
她感觉自己左肩重重砸进一个坚硬的怀里,刚想叫痛,身下已传来一声难以忍耐的喘息,她纳闷道:“被人动手的是我,要叫也该是我叫。”
张献:“我只是不想听到那句话。”
“我又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