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杀死了今天原定带走的那些人。
六百三十一名普通弟子,一十三名主峰弟子。
当啷一声,短矛从空中落地。
这是一个标准纵横棋局,一共可以容纳三百六十一颗棋子。
一夜过去,这盘棋没有分出胜负。
双方气数此消彼长,白子激进,黑子保守。
黑子打法油滑松动,既不正面对抗,也不闷头逃避,极力减少了双方泄气吃子的情况。
白子则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遇子便吃。
然而界灵发现,它选的白子,竟大半都杀不死黑子。
以至于一夜过去,整个棋盘被占满后,几乎只有个位数伤亡。
【人族果然狡猾,你在利用我。】
“运气从一开始就是你规则的一部分,从头至尾,我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山淞说。
界灵便离开了,它下一个子时会再来,重新开始新的棋局。
地面棋格倏地被打散,上面站立的人群一下子跪倒在地。
下一刻,山淞就被摔在了崖顶主事帐篷的中央。
他周围是长长坐了两排的门派高层,前方是掌门岳一尘。
“跪好!”有人斥道。
山淞爬起来的时候莫名想起了桑蕴,可还是按下那些回忆,掀袍跪下了。
“谁教你这样肆意妄为?你师承何门?”
问话的是纵横仙君。
“东十二峰,没有师门。”
“十二峰?外门弟子谨小慎微的品性在你身上看不到分毫。”纵横仙君背后华彩一现,刀已出鞘半寸,怒道,“你可知你在玩弄数万弟子性命!你当界灵真的会理会你那小小把戏?”
“时念!我从来不知道你纵横仙君是伸头等死之人。”华明站起,“他能够主动破局,减少伤亡的同时拉长时间,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莫非你有其他办法?”
“破局?今日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这在你眼中竟然算破局?”
华明一时无声。
“……该死的,不该死的?”
山淞跪在地上,眼睛只是望着地面,缓缓问道,“难道秦琴,难道四千名外门弟子,竟然是该死的?天道不公平,蝼蚁优先覆灭,贵人得天独厚可以留存到最后——你们要等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这一句质问简直像给天开了个口子,在场所有人都容不得他了。
“收剑。”
一室刀兵明晃晃中,岳一尘缓缓开口,他面色惨淡,连日风波将这位万人之上的仙人折腾得老态尽显。
“所有弟子都是一样的弟子,天下万民都是一样的生灵,玄清门也从来没有怯战等死的风气,你做得很好。”
华明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去宽慰山淞,却发现数十强者没有一人收剑,大家依旧冷冷地与山淞对峙。
他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掌门……”他担心地望向岳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