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门上下对此没有任何声音。
前几天山淞还是他们力捧的新人王,他们扬言要将他培养成门派下一代中坚顶梁柱。
现在他们却一丝声音都无。
真是让人不甘心。
仿佛普通人的命就不算命。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命,人家失去的可是一只手。
你没有背景,没有人情,没有特权,你就是个屁。
如果阿淞的姐姐不是我,而是金长老银长老铜长老,是否就不一样了?
张献和我说话的时候刚刚从秋天的晨雾中走来,肩头都是湿的,背后是太阳正缓缓升起。
目光再难聚集到他那张夺目的脸上,我看向那轮刺眼的太阳。
凭什么太阳死去以后第二天又可以活过来。
凭什么我们不可以。
这不公平。
我要等一场雨。
下雨这天,我拿出了那卷隐蛊吐的丝,走进大雨中。
秋雨可以洗去人味,可以打湿衣服避免异响,可以帮我化作和人间一个温度。
我在门前悄悄系下一线隐蛊丝,然后趴在屋顶,等金大川追着一缕幻烟拟扮的鬼魂夺门而出。
只是一刹那,鲜血便泼出,如大锅倒汤,滚烫艳红冲在门前浸青的古朴石阶上,花团锦簇。
死得好!
我直接回头,下山去。
一万里的玄清山外边是亿万里的人世间,数不清的天地在等我去观走。
我一下山就听说了破军的名头。
他们从千剑关到落雨湾,一路四万八千里,行程三个月,途经大小城镇关卡三百六十七座,斩落首级一千九百九十二只,贪官污吏、欺民大族、无良贩卒,一见便斩!
杀的就是为富不仁、为官不仁、为君不仁。
没错,他们要翻过玄清山脉,深入大陆腹地,去杀京城那猪狗不如的天子!
为了加入他们,我在他们最近一次清缴州府衙门的时候,出了很大力气。
事毕之后,将军开其后院,仆役妻女遣散,兄弟儿子入军为奴,钱宅粮仓赈济百姓。
百姓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粮米器具,在官大人别院的仓库里都发烂长虫了,硕大的老鼠油光水滑,一开门便呲溜窜出。
让马蹄一脚踩死了。
他们家看仓库的大黄狗都戴着翡翠链子,啧。
我加入破军后,发现相当一部分人就是玄清门以前的弟子。
包括将军。
张昼说:“天上的那颗蓝色破军星,那颗星星是为将军而亮。”
张昼教我修炼,她吹牛说自己以前是世上最厉害的医修,只是因为找到可以让所有凡人都可以修炼的方法,才被排挤下山。
“怎么可以让世人都一样呢?如果大家都一样,那还怎么给人分三六九等?”
她就喜欢翻来覆去说这些愤青发言,我耳朵都听起茧了,我只想知道如何修炼。
“修心修心,我说那么多次,你是不是当我放屁?”张昼摇着我的肩膀大喊。
干,早知道就是这些伪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