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嘴唇已经快贴近他耳垂,让人错误地期待她会忽然贴上去。
张献比他自己想得还要狼狈,他看见桑蕴的发梢在微微抖动,眼睛也上下摇动。
他以为是她在动,可实际上是他的身体在抖,就像以前受伤忍痛的时候,肌肉绷得很紧,浑身都会抖动。
现在却无端端地战栗。
他的手慌不择路缩回袖子里,飞快按亮了传信符。
于是另一头的华明一瞬间收到数道求救信号。
他擦了擦眼睛才确定这信号来自张献。
——天塌了吗?!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吓得衣服都没换,满身都是药汁草粉地一路疾驰而来。
发出的传信符定位在靠里的卧房,华明生怕晚一点点就拖出好歹,见了那扇紧闭的大门,直接抬脚就踹。
嘭——
轰然巨响显然吓到了谁,角落窗边有人叠着人地倒下去。
桑蕴感觉自己被人扒衣服似的从张献身上扒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质问不亚于雷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义了。
他掰开桑蕴,底下的人一瞬间蜷缩起来,瞧着像快要被压晕了。
华明也算见过大风大浪,更何况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这种形状了,很快恢复行医状态。
上一回例行检查没做成,他本就不放心,一边看脉一边心想糟了糟了治死人了我的医道生涯上即将留下耻辱的一笔……
直到眼角看见桌上那堆空药瓶。
嗯?
桑蕴已经迅速收起了刚刚那威风的样子,正乖巧跪坐在旁边,同时还有些疑惑华明怎么来得这么快。
难道他在这里留了什么测量病人体征的器材?
“……这是什么?”
她看见华明指着桌面问她。
桑蕴:“这是你的药。”
“我知道这是我的药……”他需要深深吸气,“这是你们两个人今天一起吃的?”
“他一个人吃的。”桑蕴说,“我挺好的,不用吃药。”
华明觉得自己听错了,眼前一黑:
“一个人吃?谁允许的?谁干的?谁开的药?这一瓶就是三天的药量!”
桑蕴:“……”
华明数了四五遍,才终于确认,张献一口气服了近一个月的药量!
他恨不得把桑蕴吊起来揍——
张献从来就不是会按时吃药的性格,更何况禁足中主动去找苦吃,杀了他也不信。
这种事也就桑蕴这种不靠谱的人能干得出来了!
桑蕴一面愧疚,一面怕被揍,悄悄离他们远了些,还不忘陈述病情:
“他现在有一点点不寻常的副作用,你的药好像不是正经药。”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