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张静的身体僵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他胸前T恤的动漫印花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甚至不敢转头,只能用僵首的眼角余光,去瞥那个不知何时叼着棒棒糖,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身后的身影。
水面之下,老黑那庞大的身躯更是紧紧贴着池底的淤泥,每一片巴掌大的鳞片都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绷紧了。
它屏住呼吸,收敛了所有妖气,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心里己经把张静这个口无遮拦、吹牛不看黄历的小子骂了千百遍。
“怎么不说话了?”张宇走到池塘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岸边的石子,石子“咕噜”一声滚入水中,打破了死寂。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人一龙,“刚才不是聊得挺投机吗?一个龙王,一个炮王,我看是强强联合,准备什么时候组团出道啊?”
“噗通!”
张静腿一软,膝盖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微湿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校长!我错了!我嘴贱!我胡说八道!我不是什么炮王,我就是个爱吹牛的纯情小啊!”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时光倒流。
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后山跟一头龙吹嘘自己不存在的“光辉岁月”时,被抓了个正着。
张宇没理他,目光穿透水面,落在池底那巨大的阴影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老黑,还要我亲自下水请你出来?
别逼我在心情最愉快的时候,给你来一记大嘴巴子。”
水面剧烈地挣扎了片刻,冒出几个硕大的气泡。
最终,一颗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龙头,极不情愿地缓缓浮出水面,那对灯笼似的金色竖瞳里,满是被人当场戳穿的尴尬和一丝无法发作的恼怒。
“哼,本座只是觉得无聊,听这小儿解解闷罢了。”老黑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明显少了几分之前的傲然与威严,反而透着一股心虚。
“解闷?”张宇笑了,他悠然蹲下身,与巨大的龙首平视,眼神玩味,“KTV、足疗、精神小妹,听着是挺解闷的。
怎么样,是不是对我们人类世界充满了五光十色的向往?”
老黑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灼热的白气,将水面烫出一片薄雾,它猛地把头偏向一边,嘴硬道:“凡俗之物,污浊不堪,本座岂会放在眼里。”
“是吗?”张宇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可我怎么听见,有龙对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很感兴趣?还想体验一下龙筋被盘活,飘飘欲仙的感觉?”
老黑的龙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红晕,如果龙脸会红的话。
张宇不再看它,转头望向跪在地上、头都快埋进土里的张静,慢悠悠地问:“京城炮王,来,给校长我好好讲讲你的光辉事迹。
那辆兰博基尼毒药,是硬顶敞篷还是软顶的?
工体门口那些为你流泪的精神小妹,都长什么样?
你又是怎么含泪拒绝她们,保持自己纯洁之身的?”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把把小刀子,扎在张静…的自尊心上。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哆哆嗦嗦地回答:“没……没有毒药,我……我驾照科目二考了三次都没过……也……也没有精神小妹,我……我就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三个月还被人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