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压得更低,指尖猛地用力掐了掐九渊的手背,带着几分羞赧的提醒:“再说,我们还小,不可以那么早……谈婚论嫁。”
九渊的手被她掐得微痛,却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他的本体是夜无极,修行千年仍未完全成年,化出的人形也不过十四十五的模样。可那句“我们还小”,提醒着他的本体还小,不可那么早成婚。
九渊反手攥紧她的手,眼底翻涌着狂喜与急切,声音都有些发颤,忍不住想确认自己的猜想:“栖悦,你……”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清宴和叶栖梧他们没见过夜无极的本体,他们从不知晓夜无极到底是什么模样,九渊也不愿意将本体展示给他们看。他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
一时间,九渊心头又喜又憾。他低头看着林栖悦泛红的耳根,终究只是放缓了力道,眼里漾着难以抑制的笑意,:“好,听你的。不急。”林栖悦被他这笑看得心头发慌,慌忙抽回手拢在袖中。
前头的叶栖梧早已忍无可忍,不想再看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猛地唤出剑意,周身灵光一闪,御剑便朝远处飞去,速度快得几乎成了一道流光。
李清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林栖悦脸上那抹藏不住的羞意上,眼神微眯,心头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忍不住出声打断:“师姐,我们该出发了,叶师兄已经走远了。”
林栖悦这才回过神,想起离尧师叔的事,她转头看向九渊,咬了咬唇,语气重了几分:“九渊,不许跟来。”
九渊知晓她的担忧,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方才心头的雀跃稍稍敛了些,:“好,我不去。”他上前一步,飞快地握了握她的手,像“但你一定要记着,处理完事情,立刻去青丘找我。”
林栖悦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嗯嗯,我记住了。你自己也小心些,莫要在人间逗留太久。”说完,她不再犹豫,唤出自己的长剑,足尖一点便追了上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云雾深处。
九渊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山风掠过耳畔,带着料峭的寒意,可他的心头却像被暖阳烘着,一片滚烫。
他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她掐过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愿意等自己的本体长大,这就够了。
至于玄黄古墟……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让她独自前往?
九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身形一晃,墨色衣袍瞬间变成一只雄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被察觉的距离。
雪麒麟
越靠近玄黄古墟,周遭的寒气便越发刺骨,连空中的流云都仿佛凝结了霜花。几人一路疾驰,抵达时已是傍晚,残阳如血,勉强给灰蒙蒙的天际染上一点暖色。
叶栖梧带着林栖悦与李清宴悬在半空,前方隐约可见一片笼罩在淡金色光晕中的山庄房屋,这便是玄黄古墟的护山大阵。
阵前驻守着十余名天衍宗弟子,个个身着凛冽的银白色法衣,见有人靠近,立刻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目光警惕地扫过来。
“来者何人?止步!”为首的弟子扬声喝问,灵力在声线中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栖梧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是天衍宗叶栖梧。奉师门诏令前来处置古墟异动。”说着,他抬手亮出一块刻着“天衍”二字的玄铁令牌,令牌泛出淡淡的青光。
驻守弟子们见了令牌,神色顿时一凛,连忙收剑躬身行礼:“原来是叶师兄,失礼了!”
领头的弟子名叫鸿岩,看上去二十岁的模样,他快步上前,亲自催动法阵:“法阵已开,叶师兄快请进。”
淡金色的光晕裂开一道门户,几人穿过结界,只觉一股温润的灵力拂过周身,驱散了些许寒意。鸿岩跟在一旁,边走边主动说起山庄近况。
原来玄黄古墟深处,镇守着一头上古神兽——雪麒麟。相传它本是天界某位神君座下的坐骑,因触犯天条被贬至凡间,在此地镇守古墟已有千年之久。
千年来,雪麒麟还算安分守己,默默维系着古墟的灵脉平衡,从未有过异动。可近年,不知受了何种惊扰,雪麒麟竟变得异常躁动,不仅白日里发出震耳的嘶吼,夜里更是数次疯狂撞击笼罩着古墟的结界。
结界本是天衍宗历代长老布下的大阵,坚不可摧,此刻却在雪麒麟的冲撞下隐隐晃动,流转的光芒日渐黯淡,竟显出几分将要崩塌的颓势。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主殿前。
几人刚刚站定,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年轻男子笑着迎了出来。
他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目光扫过几人时,最终落在叶栖梧身上,语气温和:“栖梧,好久不见。你父亲近来可还安好?”
叶栖梧连忙上前行礼:“离尧师叔安好。家父一切康健,时常念叨师叔呢。”林栖悦与李清宴也跟着行礼:“见过离尧师叔。”
离尧摆了摆手,目光在林栖悦与李清宴脸上一扫而过,落到林栖悦脸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辨的诧异。
这张脸,竟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他来不及细想,便扬手笑道:“一路辛苦了,先进殿再说。”
几人随着离尧踏入主殿,殿内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