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梧垂着头,父亲叶行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冲动。夜无极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诱哄:“摸不到门,就找门;改变不了,就试着闯一闯。怎么,你才刚听到点消息,就打算放弃了?”
叶栖梧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错愕:“我没有放弃!可他是……”
“他是玉帝之子又怎样?栖悦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夜无极猛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讥讽,一步步逼近叶栖梧,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将人戳穿。
叶栖梧被他问得一噎,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不甘心,怎么会甘心?
这一年,他无数次梦到林栖悦站在天界的云雾里,眼神委屈地望着他,可一想到父亲说的“天差地别”,所有的冲动又都被压了下去。
“亏我之前还以为,你对栖悦还是有些真心的,愿意为她闯遍凡间秘境,愿意为她放弃两族恩怨,联手对抗天界的话都敢说出口。”
夜无极话锋一转,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冰,甚至带着几分刻意放大的失望,“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听到‘玉帝之子’四个字,就吓得连尝试的勇气都没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叶栖梧,像是要将他眼底的犹豫彻底看穿:“之前你说要救栖悦,那些话,是你随口说说的吧?”
叶栖梧被他问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之前他的确信誓旦旦,可如今真的知道了对手是玉帝之子,知道了栖悦怀了孩子,连父亲都劝他放弃,他竟真的开始犹豫,开始退缩。这份犹豫,在夜无极的嘲讽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没有……”叶栖梧的声音有些发虚,却没底气。
“没有?”夜无极冷笑一声,望着外面翻涌的云雾,语气带着几分刻意放大的怅然,“若是清宴还在,他绝不会像你这样。当年他为了栖悦,连自己的金丹都能剖出来。可你呢?不过是听到‘玉帝之子’四个字,就开始打退堂鼓——你连你师弟的一半都不如。”
这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叶栖梧的心里。他本就因父亲的话而满心憋屈,此刻被夜无极当众揭短,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猛地抬头,眼底的犹豫被怒意烧得一干二净,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够了!我是来跟你商议救栖悦的办法,不是让你在这里拿我跟清宴比,更不是让你取笑我的!”
他攥紧拳头,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委屈与愤怒:“我知道清宴对栖悦好,可他已经不在了!我没办法同一个死人比,更没办法同你比——你是青丘少主,活了近千年,狐族还有你父亲夜无忧做依仗;可我呢?父亲将天衍宗交于我,我这一身刚到元婴后期的修为,上去就是去送死!”这话像憋了许久的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
夜无极闻言,脸上的嘲讽瞬间褪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想到叶栖梧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自己的“激将法”,竟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自卑。
“我不是要拿你跟谁比。”夜无极放缓了语气,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比起‘能不能比’,更重要的是‘敢不敢做’。”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沉,褪去了之前的嘲讽,多了几分坦诚的郑重:“我承认,没有你在凡间修士中的号召力,我闯上天界的把握不大。但是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会对抗这个玉帝之子。”
夜无极的目光落在洞外翻涌的云雾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玄黄古墟,我没能护住栖悦,这是我近千年来最大的遗憾。如今知道她是被胁迫成婚,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要试一试。”
叶栖梧垂着头,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方才因愤怒而紊乱的灵力,也慢慢归于平稳。
夜无极见他神色松动,继续说道:“我们都有各自的软肋:你怕牵连天衍宗的门人,我也怕青丘,因此陷入天界纷争。可只要我们一起,未必不能拼出一条路来。”
想到林栖悦即将成婚,夜无极终究按捺不住,“叶栖梧,我等不了了”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们现在就上天界,先去南天门探探情况。”
叶栖梧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当即用瞬移术,避开凡间的云层,径直落在天界南天门的石阶下。刚站稳脚跟,两道金光便迎面袭来。
天兵手中的长枪直指他们的咽喉:“大胆凡人!竟敢擅闯天界南门,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夜无极抬手挡开长枪,周身萦绕起淡金色的狐族灵力,声音沉稳:“我们并非有意擅闯,而是前来求见太初殿下羲和。”
“太初殿下岂是你们这些凡间修士能随便见的?”领头的天兵冷笑一声,长枪又往前递了几分,“赶紧滚,否则我们就将你们打入诛仙台,让你们魂飞魄散!”
夜无极的眼神骤然变冷,往前一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的妻子林栖悦,被你们的太初殿下掳来天界,强行逼她成婚。今日我来,是要找他要回我的女人!”
这话一出,周围的一群天兵瞬间愣住,你看我我看你,眼底满是诧异。他们只知道太初殿下即将大婚,却从不知新娘是被掳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仙乐般的脚步声传来,两道身影从云层后走出。
天兵们见状,立刻收了长枪,单膝跪地:“参见浮光星君、天音上仙!”浮光星君身着月白仙袍,面色清冷,目光扫过夜无极和叶栖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