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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九渊这才悻悻地松了手，临走前还不忘瞪了李清宴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走着瞧”。李清宴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叶栖梧本打算离开，却被林栖悦叫住：“叶师兄，等等。”

他转过身，眼底掠过一丝诧异，看着林栖悦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声道：“怎么了？”

林栖悦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师兄，我有话跟你说。”她说着，看了眼走远的九渊和李清宴，伸手轻轻合上了房门。

叶栖梧看着她反常的郑重，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期待，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然而下一秒，林栖悦抬起眼，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却清晰：“师兄，之前你跟我说的婚约之事，我想……还是算了吧。”

叶栖梧猛地一愣，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仿佛没听清般追问，“栖悦，你再说什么？”

门外，九渊与李清宴又折返了回来。两人谁也没看谁，却都屏着呼吸，不放过门内任何一点声响。

门内，林栖悦迎着叶栖梧震惊的目光，咬了咬唇，语气愈发坚定：“我说，我们婚约之事，还是作罢吧。”

自从和九渊有过肌肤之亲后，林栖悦就想找机会，告诉叶栖梧婚约作罢之事。

可九渊日日纠缠，清宴又固执地守着那份不该有的心思，搅得她心绪混乱，她想尽快理清几人的感情问题。所以这场师门定下的婚约，首当其冲。

叶栖梧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眼底的期待碎成了失望，他盯着林栖悦，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艰涩：“为什么？是因为……你和清宴师弟在蛇窟里你和他行了夫妻之礼吗？”

“不是的！”林栖悦的脸“唰”地爆红，像被火烫过一般，慌忙摇头否认，“我和清宴没什么！”

蛇窟里的混乱她不愿多想，毕竟她当时并不清醒，而且也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可比起那个，她更无法否认的是，自己早已将身子给了九渊。

只是这话太过私密，对着一向敬重的叶师兄，她实在难以启齿。

叶栖梧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愣了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希冀：“他……他没有碰你？”

林栖悦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有没有碰我，都不重要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嫁师兄。”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心头一松。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抱着期待，不如此刻彻底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

叶栖梧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既然你和清宴师弟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何不能嫁给我？我们的婚约是你我的父亲定下的……”

“师兄！”林栖悦猛地抬头打断他，眼眶微微泛红，“我对您只有敬重，从来没有过儿女情长。”

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向他坦白自己和九渊的事。但她私下想过很多次，虽然双修是九渊半推半就下完成，但她并不恨他。

叶栖梧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凉透了四肢百骸。他猛地后退半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像终于看清了真相：“你……你是不是喜欢九渊？”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荒谬感：“他是妖！栖悦，你清醒一点！人妖殊途，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如果林栖悦说她喜欢的是李清宴，哪怕心里再痛，他或许还能逼着自己退让。毕竟都是同门弟子，至少清清白白，来日方长总有转圜的余地。

可九渊不一样！他是青丘狐族，是修行百年的妖物，自古正邪不两立，人妖相恋更是逆天而行，从未有过好下场！

“师兄……”林栖悦被他激动的模样弄得心头一紧，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和九渊之间，早已不是一句“喜欢”能说清的，那些纠缠与牵绊，早已刻入骨髓。

九渊就是夜无极，是那个陪伴了她数十年的师兄，更是她视作亲人的存在。

若是那些年没有他，林栖悦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青丘熬下去。自从父母离世后，夜无极便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撑。

那些漫长孤寂的岁月里，是他教她修行，护她周全，替她挡下风风雨雨。这份情分，早已在她心底生了根，盘了藤。

叶栖梧却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狐族最擅魅惑人心，他定是对你用了什么手段！”

他的眼底满是急切与痛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想将她从深陷的泥潭里生生拽出来：“你跟我回师门，我们忘了他，好不好……”

门外的九渊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瞬间蹙起，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冷意，指尖已搭上冰凉的门板，正想推门而入，却听见屋内林栖悦清晰的声音。

“师兄。”林栖悦用力挣开他的手，抬眼看着叶栖梧，眼神里带着几分连日来的疲惫，却透着异常的坚定，“没人逼我，是我自己的选择。九渊他……他很好。”

这短短几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叶栖梧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容动摇的执拗，心头最后一点希冀也跟着碎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凉得发痛。

廊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呜呜地卷过窗棂，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明明灭灭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叶栖梧张了张嘴，喉间像是堵着滚烫的沙砾，想说“他是妖”，想说“人妖殊途”，想说“你会后悔的”，可看着林栖悦清澈的双眼，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