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山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道:“官人,您……您能不能多给两石粮食?村子里的很多百姓现在每天只能吃半升粮食,实在太可怜了。”
赵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半升?那他们还有力气下地干活?”
郭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村里一共有六十三户人家,但只有十八户有自己的地,其他的都是佃户。”
赵楷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什么?我一路走来看到附近的良田可不少,三十里范围内也没有别的村庄,你们这六十几户人家怎么会无地可分?”
郭青山有些犹豫,眼神开始躲闪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楷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有兵有权的王爷解决不了的?”
郭青山猛然醒悟过来,差点忘记了对方的身份,眼前这位可是王爷啊!
“殿下,其实是这样的,附近三个村子的良田都被一个叫蔡扒皮的人给霸占去了,我们村子里那些有田的农户,他们的田地也都是在山脚下的下等田,每年的产量只有一石三斗左右。”
“姓蔡?难不成与蔡京有关?”
郭青山连连点头,“据传是蔡相公的族人,别说知县,就是知州也对此视而不见。”
“那个蔡扒皮强占村民的良田?”
郭青山满脸怒容,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肯定是强占!三年前官府突然通知要收回我们的田契,说是要重新丈量土地,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哪敢违抗官府的命令,只能乖乖地把田契交了上去,可谁能想到这一交上去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田地丈量完之后,新的田契迟迟没有发下来,两个月后蔡扒皮手里拿着新田契大摇大摆走进了村子,说这片土地现在己经是他的了,村民要么给他当佃户,要么自谋生路!”
赵楷的脸色也随着郭青山的讲述而变得阴沉起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官府难道就没有给个说法?”
郭青山无奈叹了口气,“哎!很多村民都去官府告状了,可官府根本就不认账,他们只认田契,可我们的田契都被官府收走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简首无法无天!”
赵楷脸色阴沉,对郭青山的话深信不疑。
宋朝土地兼并现象十分严重,官员常常利用自己的政治特权和职务之便与乡村的乡司村正勾结作弊,将别人的土地占为己有。
赵楷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郭青山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几户村民当时并没有把旧田契交上去,他们觉得田契是自己的命根子,听说临近几个村子也有类似的情况,不知道那些旧田契现在还在不在。”
赵楷面露喜色,“你们村子谁有旧田契先拿来我看看。”
郭青山连忙去寻找有旧田契的村民。
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位老者和两个中年汉子匆匆赶来,老者双手颤抖地拿出旧田契。
赵楷接过仔细查看,上面的字迹虽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土地的归属、位置和面积等关键信息。
另外两个汉子也拿出了田契,字迹比老者的要清晰不少。
赵楷不怀疑田契的真伪,心中己有了主意,“附近的村子距离有多远?”
“西边的薛家庄距此十余里路,北面的小树村距此有七八里。”
“村里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我派人一同过去,将两个村子有旧田契的人带来见我。”
郭青山见赵楷真对此事上了心,急忙自告奋勇,“老汉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您这身体能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