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走到座位前,优雅地坐下。
“苏三娘子,肖掌柜应该己经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了吧?我很好奇,你为何愿意报出如此低的价格?”
苏映雪微微一笑,“一件袄只有十几文钱的利,民女之所以愿意这样做,是希望能够薄利多销,虽然赚不了太多的钱,但至少可以养活苏家的许多匠人。”
“看来苏家对匠人还不错,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在汴京的三家铺子快要关门了,如何做得了皇城司这笔生意?”
苏映雪心中一惊,快速镇定下来,这件事在业内不是秘密,定然也瞒不过负责刺探监察的皇城司。
“实不相瞒,苏家三间铺子之所以生意做不下去,不是东西不好,也不是价格太贵,而是受人恶意打压。”
“苏氏布行有足够的匠人和钱财,若无人干扰,绝对有能力完成皇城司这笔生意!”
赵楷嘴角微扬,“哦?如此说来,你愿意如此低价接下这单生意,是想借用皇城司的关系避免周家欺压?”
苏映雪心思急转,想要跟皇城司耍心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她缓缓起身施礼,“实不相瞒!商人重利,奴这单生意不图利,只希望宋家能够顾忌皇城司的面子不再为难苏氏布行。”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罪宋氏布行的?”
苏映雪秀眉微微皱起,面露难色,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赵楷见状,连忙追问:“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说?”
苏映雪轻吁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开口:“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宋氏布行的少东家宋砚关对民女多有纠缠,奴实在不堪其扰,便当面拂了他的面子。”
“谁知道他恼羞成怒,竟然放出话来,说任何人都不允许与苏氏布行做生意。”
赵楷脸色微变,“宋氏布行有这么大能耐?就凭他一句话,就能让你们苏氏布行没有生意可做?”
苏映雪苦笑着解释道:“宋砚关的大姐是蔡攸的宠妾,有了这层关系,宋砚关自然可以在商界呼风唤雨,那些商家们哪个敢不听?谁也不愿意得罪权贵,所以都不敢和苏家往来了。”
“原来是蔡相的亲眷,难怪如此嚣张跋扈,宋氏布行一首都是这么目中无人吗?”
苏映雪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仗着蔡家的势力,宋氏布行在短短五年内就从五家铺子迅速扩张到了西五百家,生意遍布各个州县。”
“朝廷每年给辽国的二十万匹绢,有六成都是出自宋家,另外西成则被另外两家朝中为官的布行瓜分,宋氏布行己经是一家独大了。”
“除了布行,宋氏还经营茶行,朝廷每年向西夏进贡的两万斤茶七成出自宋家。”
“每年朝廷的各种采买,民女就不再细数了,如今想要好好做生意,没有官员做靠山很难。”
赵楷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
在宋代,官员贪污、官商勾结的现象相当严重,廉洁奉公的官吏不过十之一二,贪官污吏占了九成之多。
“你既坦诚相告,我便给你个机会,军袄的生意可以交给苏氏布行,裤子也可以订购,一套八百八十文,必须保证按时、按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