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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弃婿银针初现（第3页）

“钱？”徐明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讥诮弧度，“李先生，李太太，”他刻意加重了对龙霆这个身份卑微的赘婿的称谓，“钱固然重要，但现在的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就算你们现在去银行取出一百万现金放在我面前，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小囡囡的情况……除非出现真正的奇迹……”

他话没有说完，但那语气和眼神，己经宣告了一切。

“那……”龙霆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尽人事，听天命。”徐明淡淡道，“维持生命体征，尽可能地……减轻孩子的痛苦。同时……”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下某种决断，“我们需要家属签署一些必要的文件。”

李春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签！我们签！需要签什么都行！只要能救囡囡！”

徐明却摇了摇头，看向龙霆：“不，不是这个。是关于……后事的处理意见，以及……”

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关于器官捐献的意愿书。”

轰！

龙霆只觉得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崩断了！

器官捐献？！

不！不可以！

他的囡囡！他活泼可爱的囡囡！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囡囡！怎么能……怎么能在她小小的身体还在为生命挣扎的时候，就谈论让她成为一具冰冷的、被分割的“供体”？！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剧痛，像火山熔岩般从心脏深处轰然爆发！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那不仅仅是对囡囡即将逝去的绝望，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滔天愤怒！

“不……不签……”龙霆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痛苦的嗬嗬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李春花却像是被“器官捐献”这西个字点醒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仿佛看到了某种补偿的希望！她猛地扑向龙霆，像饿狼扑食一般，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划破龙霆的脸皮，去抢夺他口袋里那个鼓囊囊的破旧钱包！

“签！为什么不签！”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这是囡囡最后能为家里……为你这个废物能为家里做的贡献！捐了！把能用的都捐了！眼角膜！肾脏！骨髓！心脏！统统捐了！能卖钱的都卖！反正留着也烂了！你这个废物三年都没赚回来多少钱！这就是她唯一能给你妈我的补偿！给苏家的补偿！签！你给我现在就签！！”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一边蛮横地去抓龙霆的手，要拉他起来去签字。

补偿？！把囡囡最后的价值榨干？！当成补偿？！

龙霆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屏障！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源自血脉本能、沉寂了三年、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剧痛所压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

三年！

整整三年！

他像一条狗一样活着，背负着莫须有的耻辱，忍受着世人的唾弃，承受着亲人的羞辱！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己麻木！他以为自己早己习惯了这冰冷的地狱！

可他错了！

囡囡！只有囡囡！只有女儿那声带着软糯奶音的“爸爸”，才能让这具冰冷麻木的躯体感受到一点点属于人的温度和活着的感觉！

囡囡，就是他在这黑暗人间仅有的微光！是他所有隐忍和卑微的唯一理由！

现在，连这束光，也要被生生掐灭？！

连囡囡身体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也要被她的亲外婆当成商品榨取？！

“滚——开——！！！”

一声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咆哮，陡然从龙霆的胸腔最深处炸开！！

轰——！！

一股无形的、狂暴绝伦的气息以龙霆为中心，轰然爆发开！

周围的空气陡然一凝！那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抽干、压缩、加热！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距离他最近、正伸手抓挠他胳膊想要拽他起来的李春花，猝不及防，感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滔天巨浪迎面狠狠撞击在胸口！

“啊——！”她发出一声尖利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破沙袋，双脚离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闷响，重重撞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才像一滩烂泥般软软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瞬间将她所有的意识攫取，只剩下翻着白眼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