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家乡的古井边,许沉望着井水中扭曲的倒影。水面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张模糊的戏曲脸谱,七种颜色交织变幻。井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即使站在三米外,也能感受到那股不自然的低温。
“能量读数爆表了。”崔博士的检测仪屏幕一片血红,“这口井是七个剧院的能量交汇点,相当于整个诅咒体系的心脏。”
白雨笙翻动着祖父的绝密日记,手指颤抖:“这里记载着。。。七绝班其实有八个人。第八位是琴师的妹妹林小荷,她在兄长死后收集了七人的魂魄碎片,用祖传的魂玉封印在这口井里。”她抬头看向林幽,“而林小荷。。。就是林幽的曾祖母。”
林幽站在井边,脸上的结晶纹路己经完全形成七绝班的脸谱。她的左耳翡翠耳坠、右手腕的玉镯、发髻上的簪子同时发出幽光——这些都是七绝班的遗物。
“我不是被选中。。。”林幽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我就是封印的一部分。魂玉代代相传,到我这一代。。。己经快压制不住了。”
许沉看向手背,血字“一”的边缘己经完全焦黑。林幽手臂上的“七绝轮回戏”五个血字全部显现,正在向心脏位置蔓延。
柯芮的盲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古老符咒:“今夜子时,七星连珠,百年轮回将完成。我们必须在那之前。。。”
她的话被井中突然响起的戏曲锣鼓声打断。井水沸腾般翻滚,七个模糊的身影在水中浮现,齐声唱道:
“魂归故里,戏终人散。替身既现,大幕将落。。。。。。”
许沉掏出铜牌,此刻七个座位标记全部亮起,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圣甲虫碎片从衣领中飞出,与铜牌在空中旋转,投射出一幅立体地图——七个剧院与古井正好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我明白了。”许沉声音嘶哑,“七绝班不是受害者,他们是自愿赴死的。张大帅想用《七绝轮回戏》诅咒政敌,他们选择集体自杀来破坏仪式。但怨气太强,形成了反向诅咒。”
井水突然炸开,形成一道水龙卷。许沉看到水幕中浮现1923年的场景——七绝班成员一个接一个喝下毒酒,而年轻的林小荷躲在帘幕后,泪流满面地记录着每个人的遗言。
“必须有人记住真相。。。”林幽轻声说,踏入井中,“这是曾祖母临终前说的话。”
令人震惊的是,林幽没有沉入水中,而是站在水面上,如同踩在透明的地板上。她的结晶部分开始生长,形成华丽的戏服形状。
“许沉,”她回头,脸己经半结晶化,“铜牌和圣甲虫碎片是钥匙,但需要媒介。我就是那个媒介。”
许沉想冲上前,却被柯芮拦住:“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选择。我们只能协助完成仪式。”
白雨笙突然尖叫一声——她手中的日记自燃起来,火焰形成七个小人形状,绕着井边跳舞。崔博士的检测仪砰地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子时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林幽完全放开了抵抗,结晶迅速覆盖全身。她张开双臂,七道不同颜色的光从她身上射出,连接七个剧院方向。铜牌和圣甲虫碎片飞到她头顶,开始高速旋转。
“现在!”柯芮大喊,抛出裂开的盲杖。杖中的符咒展开,形成一道金光屏障。
许沉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七星血符:“以契为证,以血为引。七绝归位,轮回终断!”
天地间响起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井水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七个透明的人形——七绝班的灵魂终于显现出本来面目。他们向林幽鞠躬致谢,然后化为光点消散。
林幽的结晶身体出现无数裂纹,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铜牌和圣甲虫碎片融入她的心口,结晶突然重组,形成一件晶莹剔透的戏服包裹住她。
当一切平息,林幽缓缓落下,站在井边。她的结晶部分己经大幅减少,只在左脸和右手留下美丽的纹路。睁开眼睛时,瞳孔中闪烁着星芒。
“结束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七个人的回音,“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许沉手背上的血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淡淡的七星印记。他看向远处,七个方向的天空同时亮起一道光柱,然后熄灭。
三个月后,城市恢复了平静。七家剧院重新开放,再没有灵异事件报告。白雨笙决定留在江城整理祖父的全部档案,崔博士则受邀前往欧洲研究新发现的超自然现象。
许沉的办公室里,林幽正在擦拭一块新获得的铜牌——这是在古井底部发现的,上面刻着“戏终”二字。柯芮的盲杖换成了新的,杖身缠绕着从古井带回的特殊丝线。
“有新案子了。”许沉将平板电脑转向她们,上面是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午夜12点,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高架桥,在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突然消失。更诡异的是,车牌号显示这是十年前就己报废的线路。
林幽的结晶纹路微微发光:“我看到了。。。车上坐满了人。。。但他们都没有影子。。。”
柯芮的盲杖轻轻点地:“而且他们在等某个特定的乘客。”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名快递员送来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许沉拆开后,脸色骤变——里面是一沓泛黄的车票,最上面一张写着“终点站:黄泉路”,日期是今晚午夜。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许沉接听后,一个陌生的男声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
“最后一班车,要开走了。”
窗外,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在那些影子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第西个模糊的影子,形状像一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