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电站档案室的灯光忽明忽暗,许沉翻开那本泛黄的值班日志。1998年6月15日的记录页上,有一大片被液体浸染的痕迹,在紫外线灯下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绿色。
“不是海水。”林幽的结晶指尖在污渍上轻轻,“是生物荧光素,某些深海鱼类用来沟通的物质。”
祁墨站在档案室角落,左手腕的铜镯不时反射出暗沉的光。他指着记录页角落的一个编号:“这个观察员S的签名,在事故当天后就不见了。”
柯芮的盲杖划过一排员工档案柜,杖尖的青铜符文突然剧烈震动:“这里有个隐藏夹层。”
许沉移开档案柜,露出后面墙壁上的一道暗门。门锁是精密的电子密码锁,但锁面上布满了细小的齿痕,像是被什么生物反复啃咬过。
“7-2-4。。。”林幽突然念出一串数字,“我听到潜艇里传来的敲击声。。。就是这个节奏。。。”
密码锁应声而开。暗门后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墙上贴满了深海生物解剖图和水下声波频谱分析。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工作台上的玻璃缸——里面漂浮着一具奇怪的骨骼标本:上半身是人类,腰部以下却连接着鳗鱼般的脊椎,肋骨间还连着半透明的蹼膜。
“海和尚的真实标本。。。”祁墨的声音发颤,“我父亲当年参与的绝密项目。。。”
许沉在标本缸底部发现一张便签,上面写着:“S的最终报告:它们不是守护灵,是囚徒。海底洞穴是牢笼,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
实验室的电脑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水下录像。画面中,六名潜水员正在检修核电站出水管道,突然所有人都转向镜头,面罩后的脸极度扭曲。第七个穿潜水服的人影从画面外游来,手中拿着一个青铜盒子。就在他打开盒子的瞬间,录像戛然而止。
“那个盒子!”柯芮的盲杖指向工作台抽屉,“频率共振器,能打开次元通道的古代法器。”
许沉拉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刻满符文的青铜盒,与录像中一模一样。盒子内部有七个凹槽,其中六个己经填满珍珠状物体,正是祁墨之前展示的那种。
“记忆容器。。。”林幽触碰那些珍珠,结晶纹路立刻变成深海蓝色,“每个珍珠里都封存着一个潜水员的。。。死亡瞬间。。。”
祁墨突然抱头蹲下:“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见过父亲在深夜摆弄这个盒子。。。他总说还差最后一个样本。。。”
档案室的门猛地关上,灯光全灭。黑暗中,墙上的解剖图开始发出荧光,那些被解剖的生物突然“活”了过来,在图纸上痛苦挣扎。更可怕的是,玻璃缸里的骨骼标本正在重组,鱼尾部分拍打着缸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它们在找第七个记忆容器!”柯芮迅速结印,盲杖裂开的缝隙中流出更多蓝色液体,“祁墨,你父亲把最后一个藏在哪里了?”
祁墨的铜镯突然变得滚烫,烙得他手腕冒烟。他痛苦地扯下铜镯,露出下面隐藏的蛇形疤痕——那根本不是咬痕,而是一个精致的纹身,与铜镯内侧的符文完全一致。
“我。。。我就是第七个观察员。。。”祁墨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父亲用我的身体作为最后一个容器。。。”
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海水,水中漂浮着无数鱼鳞状的发光颗粒。玻璃缸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爆裂开来,那具人鱼骨骼悬浮在半空,肋骨如牢笼般张开,朝祁墨笼罩下来。
林幽的结晶部分瞬间展开成防护罩,挡住骨骼的袭击。许沉趁机抓起青铜盒,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当七个记忆归位,囚徒将重获自由。”
“不是解放潜水员。。。”许沉恍然大悟,“是释放那些被囚禁的深海存在!祁墨的父亲在收集死亡记忆,是为了。。。”
“是为了喂养它们。”祁墨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右手抓起工作台上的解剖刀,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左胸,“父亲错了。。。我们不是观察员。。。是祭品。。。”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荧光的蓝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型漩涡,漩涡中隐约可见七个潜水员的身影,他们被困在某种生物的鳃腔里,正拼命敲打着无形的屏障。
柯芮的盲杖完全裂开,里面的青铜符文飞向漩涡,形成一道封印。林幽趁机将结晶刺入祁墨的伤口,强行封闭了荧光液体的流出。
“太迟了。。。”祁墨瘫倒在地,气息微弱,“月圆之夜。。。第七管道。。。它们己经选中了新的祭品。。。”
他的瞳孔完全扩散前,最后看向的是墙上的日历——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