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梅雨季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许沉站在巷子口,黑伞边缘滴落的雨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对面那家“福寿斋”白事铺的灯还亮着,惨白的日光灯管在雨夜里格外扎眼。铺子门口的纸扎童男童女被雨水打湿,颜料晕染开来,像是流着血泪。
“就是这里。”林幽的机械臂缩在风衣袖子里,银蓝光纹在黑暗中微微闪烁,“最近半个月,江城失踪的十七只宠物,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这个街区。”
莫里斯嚼着戒烟糖,血晶臂铠藏在皮质手套下:“店主叫陈老六,六十三岁,做了西十年的棺材——但根据热能扫描,他铺子下面的空间比实际建筑面积大了至少三倍。”
钟小雨的菌耳被兜帽遮住,结晶化的菌丝偶尔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她突然皱眉:“有东西在下面动。。。。。。很多。。。。。。像是一群。。。。。。”
“老鼠?”许沉问。
“不。”钟小雨的瞳孔微微收缩,“比老鼠大,也比老鼠饿。”
午夜十二点整
白事铺的灯突然熄灭。卷帘门“哗啦”升起半米高,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钻出来,左右张望后,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
陈老六的动作很怪——他的右手正常,左手却始终蜷在胸前,五指扭曲成爪状,指甲又黑又长。更诡异的是,他每次呼吸时,后颈都会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来了。”林幽压低声音。
街角驶来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车门打开,西个穿黑雨衣的人抬着一口裹着塑料布的长条状物体,快步走向白事铺。塑料布被雨水打湿,隐约透出里面惨白的肤色——是人的手臂!
“现杀现送,够新鲜的啊。”陈老六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黑牙。他掀开塑料布一角,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引着几人往后院走去。
许沉打了个手势,几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后院天井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檀香混合的怪味。天井中央摆着七口黑漆棺材,排成北斗七星状。陈老六指挥雨衣人将“货物”放进最末一口棺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小铃铛,轻轻摇了三下。
“叮——叮——叮——”
铃声未落,棺材里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雨衣人吓得后退两步,陈老六却见怪不怪地掀开棺盖——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团蠕动的、半透明的肉瘤,表面布满张合的小嘴。那截人臂己经被啃食大半,白骨上残留着细密的牙印。
“养得不错。”一个雨衣人瓮声瓮气地说,“比上批‘饲料’肥。”
陈老六的后颈鼓包突然剧烈蠕动。他痛苦地弯下腰,从嘴里吐出一块沾着粘液的青铜碎片,丢进棺材。肉瘤吞下碎片后,表面顿时浮现出无数血丝,体型肉眼可见地胀大了一圈。
“再喂三次就能出货了。”陈老六擦擦嘴,“告诉你们老板,鬼市开门前。。。。。。”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枚暗金色的龙鳞钉在他脚前的地面上,鳞片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陈老板。”杜岩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半夜叫外卖,也不请我们吃一口?”
战斗在瞬间爆发!
陈老六的后颈鼓包“噗”地裂开,钻出一条拇指粗的青铜色蜈蚣。蜈蚣百足如钩,闪电般射向杜岩面门。莫里斯的血晶臂铠轰出金红光弹,将蜈蚣凌空炸碎,飞溅的体液腐蚀得瓦片“滋滋”冒烟。
西个雨衣人同时撕开伪装——他们的雨衣下根本不是人,而是由无数动物残肢缝合成的“尸傀”!狗头、猫爪、鼠尾。。。。。。这些部件诡异地组合在一起,腹腔里还塞着半消化的人骨。
最骇人的是那口棺材里的肉瘤。它己经膨胀到填满整个棺材,表面裂开一道横贯左右的巨口,满嘴细密的尖牙间,赫然嵌着半块青铜镜!
“饿啊——”
肉瘤发出的尖啸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许沉的黑刃斩向最近的一个尸傀,刀身殄文与尸傀体内的青铜微粒相撞,爆出一串火花。林幽的机械臂展开电网,暂时困住另外三个尸傀。
钟小雨突然捂住菌耳:“地下!有东西上来了!”
天井的青石板地砖突然拱起,数十只苍白的手破土而出——和滇南鬼市里的一模一样!
“撤!”许沉一脚踹翻棺材,黑刃刺入肉瘤的巨口。殄文红光顺着刀刃涌入,肉瘤疯狂抽搐着喷出黑血。
陈老六趁机翻墙逃跑,却被埋伏在巷口的苏芮冻住双腿。他狞笑着扯开衣领——胸膛上竟然也嵌着一块青铜镜!
“你们根本不懂。。。。。。”镜面映出众人变形的倒影,“江城底下埋着什么。。。。。。”
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胸口,扯出还在跳动的心脏捏爆。鲜血溅在青铜镜上,镜面顿时浮现出江城市中心地铁站的画面——
午夜的空旷站台上,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蹲在轨道边,用手帕擦拭着什么。当她转过头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七年前震惊江城的“冰箱藏尸案”受害者,五岁的林巧巧!
更恐怖的是,她擦拭的东西是一根青铜轨道,上面刻满了与“饿鬼道”一模一样的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