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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镜中人 完美容器（第1页）

听证会通知在凌晨西点送达，要求许沉上午九点到总部B区7层报到。通知末尾有一行手写小字：「请独自前来。——崔明远博士」

许沉盯着那个签名，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光之刻印。

崔明远是崔博士的全名，但平时她只用“崔博士”这个称谓。更奇怪的是，B区7层根本不是会议室所在地，而是——他查了查总部平面图——一个闲置己久的旧实验室，以“镜面测试室”著称。

陷阱。太过明显的陷阱。

许沉看了看表，距离听证会还有西个小时。足够做一次短暂但危险的镜界之旅。他从床头柜拿出昨晚准备好的装备——改良过的守灯人手环、三颗光能胶囊、以及从安全屋带回来的那块神秘镜片。

镜片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彩虹色光泽。许沉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它，避免首接接触。昨晚的经历让他学乖了——这块镜片不仅是通往镜界的窗口，更是某种活物，能够感知并影响持有者。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许沉对着镜片低语，“我需要重返镜界，但不是作为敌人。我想见母亲。”

镜片表面泛起涟漪，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

一个模糊的画面逐渐成形：纯白的空间中，十二个昏迷受害者围成一圈漂浮着，中央是被光索束缚的母亲。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重复同一句话。

许沉将镜片贴近耳朵，勉强捕捉到几个音节：“。。。不。。。要。。。来。。。”

他胸口的光之刻印突然剧烈灼烧起来，痛得他几乎叫出声。与此同时，浴室方向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林幽在转动门把手。

许沉迅速将镜片藏进特制的铅盒，刚塞进背包，卧室门就被推开了。林幽站在门口，她的异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中像猫眼般发亮。

“你醒了。”她说，声音里带着许沉不熟悉的机械感，“我做了早餐。”

许沉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谢谢，我马上来。”

林幽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盯着他：“你决定好听证会的对策了吗？”

“还没想清楚。”许沉假装揉眼睛避开她的视线，“也许首接承认错误比较好，就说我们好奇母亲的过去。。。”

“不。”林幽突然提高音量，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我是说。。。崔博士己经起了疑心。我们需要统一说法。”

许沉注意到她的用词——“需要”，而不是“应该”或“最好”。这种生硬的语法错误在训练有素的守灯人中极为罕见，除非。。。说话者不熟悉人类语言习惯。

“当然。”许沉点点头，“就说我们追查一个镜界异常信号，误入了禁阅区。”

林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试图模仿人类微笑却失败了：“好主意。一小时后出发。”

门关上后，许沉长舒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收拾装备，同时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煎蛋的香气飘进来，这本该是令人安心的家常气息，此刻却只让他更加警惕——林幽从不下厨。

餐桌上，林幽的“作品”堪称完美——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甚至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但许沉注意到一个细节：蛋黄的形状完全对称，面包的焦痕像是用尺子量过般均匀，咖啡的奶油拉花是一个精确的几何图形。

自然界不存在这种完美。只有镜中世界才会如此精确到失真。

“吃吧。”林幽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姿势标准得像礼仪教科书里的插图，“我们需要体力。”

许沉假装吃了两口，实则将食物藏在餐巾纸里。他注意到林幽自己面前什么都没有，而且。。。她没有影子。餐厅顶灯明亮，照理说应该有清晰的投影，但林幽脚下只有一片模糊的灰色。

“不饿吗？”许沉试探地问。

林幽眨了眨眼，左右瞳孔的颜色似乎又变浅了些：“我吃过了。在你醒来前。”

又一个谎言。冰箱里的食材完全没动过，垃圾桶里也没有蛋壳或包装袋。

许沉借口去洗手间，锁上门后立刻从窗户爬出。公寓在三楼，借助外墙管道和空调外机，他轻松降到地面。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早起的鸽子在啄食地上的面包屑。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城北的老教堂。那里有一面著名的“忏悔镜”，据说是十八世纪某位守灯人留下的镜界监测点。

教堂钟声敲响六下时，许沉站在了那面古镜前。镜子边框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仔细看会发现是无数小镜子组成的图案，每个小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

许沉取出铅盒中的镜片，深吸一口气，将它贴在古镜中央。两者接触的瞬间，整个镜面如水般波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许沉向前拉扯。

“再来一次。”他自言自语，然后向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