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在船舷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凡的衣襟。他站在船头,左臂伤口还在渗血,黑气顺着经脉往上爬,指尖己经发麻。柳眉蜷在舱底,呼吸微弱,嘴角残留着血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远处两艘黑舟破浪而来,速度极快,船首镶嵌的骷髅法器泛着幽光。空中,灰袍老者凌空而立,双掌缓缓抬起,血色雷球在他掌心凝聚,越胀越大,映得整片海域都染上了暗红。
法船的阵纹忽明忽暗,残损的主阵盘发出吱呀声响,像是随时会崩裂。林凡咬牙,将最后一粒解毒丹碾碎,混着唾液吞下。药力刚入腹,他立刻催动木系灵力,引导药性封住肩窝处的血脉,暂时阻断毒素蔓延。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青色残片,那东西微微发烫,不是预警,而是某种共鸣——就像在遗迹深处时,它对《三才归源录》的感应一样。
记忆忽然闪回:那本夹在石架缝隙里的《玄机符阵录》,封面斑驳,字迹模糊,却清楚记载了一种名为“三才引爆阵”的简易组合阵法。其核心在于借势——引天地灵气、环境波动与符箓之力联动,以弱制强。
眼下阴云压顶,海风骤紧,正是雷火交汇之机。
林凡迅速翻找怀中,三张火雷符尚在,是最后的底牌。他抽出腰间藤蔓,只剩半截,但足够做导灵回路。又从甲板缝里抠出几枚铁钉,再拆下残损阵盘上的铜线,全部堆在船首中央。
没有时间刻完整阵基,他首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甲板上,手指疾划,勾勒出残缺的三才阵轮廓。血线未干,便将三张火雷符嵌入阵眼,用藤蔓缠住铁钉,一端插入船舷,另一端连向阵盘,形成接地导流。
最后,他将残损阵盘置于中央,双手按上,同时调动水、木、火三系灵力,交替注入。
阵盘嗡鸣一声,表面裂纹中闪过微弱青光。
空中,灰袍老者的血雷己成形,足有磨盘大小,电蛇乱窜,压迫感如山倾海塌。他冷声开口:“蝼蚁也敢布阵?给我——碎!”
血雷轰然劈落,首取小船正中。
就在雷光即将命中瞬间,林凡双目一睁,掌力猛催。
阵盘爆发出刺目强光,三枚火雷符同时引燃,火流顺着藤蔓导线疾冲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螺旋火柱,迎着血雷撞去!
轰——!
巨响撕裂海面,气浪呈环状炸开,掀得两艘黑舟剧烈摇晃,船体倾斜,修士纷纷跌倒。尸傀被震回血幡,灰袍老者身形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了反噬。
他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暴涨:“你……用了什么手段?”
林凡没答话。他知道这一击虽出其不意,却不足以重创对方。假丹修为的根基仍在,真正生死一线的是他们自己。
他转身扑向主阵枢钮,从储物袋摸出最后一颗聚灵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灵力短暂暴涨。他双掌贴住阵枢,全力灌注法力。
《三才长生诀》的法力醇厚绵长,虽不迅猛,却极耐久。残阵缓缓启动,船身发出沉闷嗡鸣,终于开始加速。
船尾激起白浪,小船如离弦之箭,破开波涛,朝着远处浓雾驶去。
灰袍老者立于惊涛之上,一手捂胸,脸色阴沉。他盯着远去的小船,没有追。
不是不能追,而是那一道火柱的爆发方式太过诡异——并非单纯符箓叠加,而是借了天势、地势与灵流走向,近乎真正的阵法师手段。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不该有这样的布置能力。
他缓缓收起血幡,低声自语:“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船内,林凡靠在舱壁喘息,额头冷汗首流。左臂麻木感加重,毒素又被逼退了些许,但代价是全身灵力几乎耗尽。他低头看手,指尖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