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尽头那道模糊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林凡掌心贴着残片,能感觉到它正持续传来一丝温热的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着。他不再调整航向,任由浮木船顺着暗流漂去。
靠近岛屿时,风彻底停了。海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墨绿色,水面下隐约有石质结构延伸,断裂的台阶沉在浅滩处,被藤壶和海藻层层包裹。岸边沙地不是纯白,而是掺着细碎的灰黑色颗粒,踩上去有些硌脚。
林凡将柳眉背在身后,用藤蔓绑紧,慢慢走下浮木。刚踏上沙滩,眼角余光便扫到两侧树影里闪出人影。五名男子从林间走出,赤足,上身涂满暗红与土黄相间的条纹,手持骨制长矛,矛尖刻着螺旋纹路。他们脚步一致,呈半圆围拢过来,没有说话,但矛尖全部对准林凡胸口。
他停下动作,双手缓缓抬起,示意无害。随后引动木灵,在身前催生一段柔韧的藤蔓,轻轻托住背上的柳眉,再一点点将她放平在干燥的沙地上。做完这些,他退后半步,仍举着双手。
其中一名战士低头看了看柳眉的脸,又抬头盯着林凡。他的目光落在林凡胸前——那里青色残片隔着衣料透出微光。战士眉头微动,抬手做了个手势,其余几人稍稍放低了矛尖。
林凡察觉到对方图腾纹路中蕴含的灵力波动,极微弱,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木属性气息。他不动声色地运转《三才长生诀》,让体内的木灵缓缓外溢,如同呼吸般平稳地与空气中的气息共振。片刻后,那名战士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说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但他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一条通路。
两名战士上前,一人扛起柳眉,另一人用一根缠绕着干草的绳索轻系在林凡手腕上,既不紧也不松,只是象征性地牵引着他前行。
穿过一片枯死的树林,地面开始出现整齐的石板,缝隙间长满低矮的蕨类。前方是一座半塌的石殿,外墙布满古老刻痕,图案是交错的三角与环形,中央嵌着一块椭圆形黑石,表面光滑如镜。
大殿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束天光从顶部破洞照下,落在主位的一张石台上。那里坐着一个披着羽饰长袍的老者,头戴一顶由鸟骨串成的冠冕,双眼浑浊,却在林凡踏入的瞬间睁开了。
老者没说话,手中玉简微微发亮。下一瞬,一道传音首接落入林凡识海:“外来者,你身上有‘三才之息’。”
林凡心头一紧,面上不动:“我修的是《三才长生诀》,确为三气同修之法。”
“非此。”老者缓缓摇头,“是根源的气息。你们称它为功法,我们称之为‘律’。己有百年无人带此律入岛。”
林凡沉默片刻:“我无意冒犯。同伴重伤,漂流至此,若贵地允许暂留,我愿以医术或炼药之技回报。”
老者手指轻敲石台:“回报?你尚未证明自己配得上踏足此地。三日前,海眼震动,残碑共鸣。唯有通过考验之人,方可进入碑室,接触与‘律’相关的遗物。”
林凡问:“什么考验?”
“三项。”老者抬手,玉简再次发光,三行古篆浮现空中:
其一,辨毒。百草混杂,须分生死;
其二,守心。夜入禁林,独面幻影;
其三,承压。立于祭坛,受三重灵击而不倒。
“明晨开始。”老者收回玉简,“你可准备一日。但你的同伴,不得同行。她体内有异种邪气,需隔离观察。”
林凡看了眼门外方向:“我能先为她施一次木灵滋养吗?”